槐花飘香的时候,裴枭小奶娃恰好满月。
裴松一家低调,只自己家里庆贺一番。
第二日一大早,徐罔携着田语姗来到小翘儿跟前,磕头谢罪。
裴松和小翘儿一左一右高坐正位,田语姗蔫头耷拉脑,跪在当地,一副可怜相。
裴松吃过亏,懒得看她,抬目看向一旁。
徐罔有些尴尬,冲小翘儿一抱拳,说道:“四奶奶最是宽宏大量,语姗她纵然有错,这些日子也依着四爷的要求,认认真真在恕罪了。
今日到四奶奶跟前磕头谢罪,求您原谅,您好歹给句痛快话,也省的我们总是提心吊胆。”
小翘儿沉眸看她一眼,深吸一口气,平了平自己沸腾的心绪,方才开口道:“你明知我外祖身子病弱,故意在他老人家面前搬弄是非,惹他老人家急火攻心而死,这点你认是不认?”
田语姗此时吓得浑身瘫软,纵有辩白的心思,却没了辩白的力气。
她幽怨可怜看小翘儿一眼,嗫喏道:“奴家是存了些歪心思,想离间你们夫妻的关系,好有可乘之机。但若说我有害人之心,那可真是冤枉我了。”
“冤枉你?”
小翘儿气得抬手拍在桌上,震得手心发麻。
裴松心疼,隔着小几捉住她的手,在手心里揉了两下。
“我们怎么会冤枉你,你那般蛇蝎心肠,分明就是想先坑害我外祖父,再坑害我们母子,好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。”
小翘儿扭头瞥一眼身旁的红颜祸水,怒把手掌抽了回来。
裴松此时根本不敢开口说话,规规矩矩坐好,一副生怕惹火上身的样子。
“事到如今,我也不瞒您了,皇姑奶奶,小祖宗。”
田语姗豁出去了,直接把小翘儿的身份给泄露了出来。
小翘儿一惊,抬头看一眼韦福海,韦福海那边机警地把无关人等都给撵了下去。
清了场,没了外人,田语姗方才又说道:“我阿玛以前官居侍郎位,跟裴家也算故交。后来家道中落,阿玛被斩,全家流放。奴家被贩卖到了南古,沦落风尘,成了千人骑万人骂的风尘女子,这一切并非我所愿。
我本已经心如死灰,奈何在南古遇上四爷,他为寻丢失的精铜不得已上了燕春楼,恰好遇上我,事毕后又救我出水火,我便起了贪心。
可是我再贪,也没有贪婪到想要杀人害命,把您挤下正妻位置的想法呀。您说奴家杀人害命,当真是冤枉了咱。”
“你阿玛是田侍郎?”小翘儿不敢置信。
她虽未理朝政,可前几年田侍郎贪墨案,因着影响甚广,她也是有所耳闻的。
有人私下议论,万岁爷处置得过重了,虽没诛了田家九族,却把田侍郎这一脉近乎掐断。
当真是一点情面也没留。
可那会儿正值风头上,万岁爷亟待敲山震虎,拿一人出来立威。
说起来也是田侍郎倒霉,明明是个小喽啰,却刚好撞到风口上,被抓了反面典型,坑害了一家老小。
想起此番旧情,小翘儿对田语姗起了几分同情,语气也和缓下来。
田语姗何等聪明,立马跪地磕头,哀求不断。
小翘儿叹口气,外祖父因她而死,却也不全是她的责任。那副身子本也千疮百孔,坚持不了多少时日,只是她做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