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句切中要害,满屋子人谁也不敢答话了。
佟嬷嬷瞧了眼裴松,见他脸色涨红,代答道:“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儿,不过是后院的丫头不听话,惹得主子奶奶动了些气。”
“这不是产兆,乃是怒火攻心,动了胎气。”
老大夫收手起身,走到桌旁说道:“我先给开个方子保一下胎,你们好生照顾着,万莫让她再动怒劳心。”
裴松点头如捣蒜,满口应下,接过方子,谢过大夫,忙命人抓药熬药伺候小翘儿服下。
经过大夫如此诊治,小翘儿也像是好了很多,腰也没那么酸了,肚子也不疼了,她把韦福海叫住,吩咐他领着大夫到前院,给梅老爷子也请个脉。
大夫也算是梅府常客了,点头应下去了前院。
裴松在卧房里逗留了会儿,瞧着小翘儿服了药睡下,方才出来,却正碰上韦福海过来回话。
他一把拦住韦福海,问道:“韦大叔,外祖父的身子如何,大夫怎么说?”
韦福海未语先叹气。
裴松突然想起来,自己临去南古之前,曾答应小翘儿回京请徐神医的事儿,此时看来,家里两人病倒,当真需要一个神医坐镇,方才安心些。
他打定主意,想着给小翘儿个惊喜,便没跟韦福海明说,直接带着石头连夜出发了。
却不料他的不辞而别,会酿成一桩人生大憾。
小翘儿动了胎气的事儿,本来瞒着老爷子,却也引起了他的怀疑。
追问下不知哪个长舌妇人,把裴松带回来一个姑娘,惹得小翘儿发怒动了胎气一事,添油加醋好一番搬弄。
老爷子气得差点当场厥过去,他不放心小翘儿,强撑着起来,要到后院去看望她,可走到半路时,却遇上了田语姗。
“那人眼生,怎地以前没见过?”老爷子质问管家。
管家不敢撒谎,嗫喏着不敢开口。老爷子瞬间来气,命人把田语姗叫来问话。
田语姗存了坏心,有意让旁人误会。
她跪在老爷子跟前,自称和裴松打小相识,又说她异乡落魄,两人偶遇,裴松不忍她吃苦受罪,这才把她带回渝州。
梅老爷子越听越气,不等田语姗说完,一口气没倒过来,一下子直挺挺厥了过去。
府上下人慌得忙去后院请示小翘儿,等她赶到时,老爷子气息微弱,脸色蜡黄,已经现出弥留之态。
小翘儿忙命人去请大夫,梅老爷子缓缓睁开眼,竟是摇了摇头,虚弱无力道:“丫头,我怕是不行了。”
一句话便戳中了小翘儿的心窝,她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。
“你过来,有几句话,我须向你交代交代。”梅老爷子颤巍巍伸出枯枝一般的手。
小翘儿抬手握住,哽咽着不知该怎么劝才好。
未等她开口,梅老爷子又说道:“姑爷若是一时犯了糊涂,你且给他一次机会,权当看在肚子里孩子的面子上。”
小翘儿流泪点了点头。
老爷子眼皮发沉,呼吸困难,强撑着又努力睁了睁眼睛。
小翘儿心里咯噔一声,扭头怒吼,大夫到底请来了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