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松的警告,鬼灯根本没有放在眼里,反而越发嚣张起来。
“鬼爷走南闯北,见识得多了,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能拿我怎样?别说你是纨绔公子哥,就是你陆家族长过来,我照样不放在眼里。”
合欢听他口口声声称呼裴松姓陆,便知道他已经落了下风。
裴松虽单枪匹马进到燕春楼,依着他的性子,定不会如此草率。
他身后定然是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,只等着鬼灯去钻。
合欢突然恶念起,眼波流转,突兀地笑了起来。
“你鬼灯自然见多识广,前年五月,你在月明山杀人越货,身背两条人命;去年春,在清风岗强抢良家女子,致人一尸两命;今年春,抢劫朝廷五万两精铜......你鬼灯这些恶行,不知我说得可算齐全?若是不全,你自己补充可好?”
合欢表面语笑嫣然,心里却起了置鬼灯于死地的念头。
裴松定是认得官府的人,以后审判时提出来,数罪并罚,莫说是牢狱之灾,鬼灯能不能活命,都未可知。
到那时,也算是帮她除去心头大患。
裴松却是皱眉。
合欢未免太急躁了,她想要置鬼灯于死地,明眼人都瞧得出来,可现在算总账,未免太早。
鬼灯也终于对裴松的身份起了怀疑,他紧紧盯着裴松,问道:“你到底是谁?”
裴松扇子一收,凝眸回看过去,一字一顿,说道:“我是谁不要紧,要紧的是,你若不把五万两精铜悉数吐出来,只怕天王老子来了,也救不了你。”
裴松语气平淡,既震慑到他,又尽量不去激怒他。
合欢却存了别的想法,插话道:“大綦律例,抢劫财务,数额巨大,当判死罪。前边那些不提,仅此一项,你便逃不脱。”
合欢的话,终于激怒了鬼灯,他咬牙道:“你不用遇上一个小白脸,得了三分好颜色,就一心急着开染坊。你放心好了,我要是死罪,也定拉着你去垫背。”
他们正说着话,门外传来老鸨惊慌的声音。
“官老爷,官老爷,您有什么话好好说,这是做什么?”
“搜查。所有房间,所有人,一个不拉,全部叫出来接受搜查。”
这声音气势十足,威严不容置疑。
“哎呀,我们燕春楼做得可是正经买卖,不信,您到府衙去问陈师爷。”
“什么陈师爷,李师爷,我们一概不管。我们只遵南境神锋营白将军的令,就是县太爷过来,都得乖乖地接受咱们的搜查。”
老鸨还想再说什么,可支支吾吾,断断续续,接下来的话,都隐没在整齐划一,如钢铁潮水一般的脚步声中。
鬼灯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,他们之前如此嚣张,自是有人给他们撑腰,现如今门外来人归神锋营管,说明保护伞已经被人拔除。
鬼灯出了一头冷汗,抬头再看裴松,咬着牙问道:“事到如今,依旧不敢报上名来吗?”
裴松凌厉目色防备着鬼灯鱼死网破,继续劝道:“我是谁不要紧,要紧的是,你藐视王法,必将受到律法制裁,我劝你弃暗投明,现在若是老实交代,尚且还算自首,若是再晚一步,我可真救不了你了。”
“你救不了我,她可救得了我。”
鬼灯出其不意,脚下瞬移,一下子挪到合欢身后,抬手掐住她白皙纤瘦的脖子。
“我没猜错的话,你们两个定是老相好,合起伙来欺负你鬼爷爷我。我拿你没法子,还能拿她没法子吗?”
裴松刚要准备救人,就见鬼灯几个腾挪,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,携着合欢顺着暗道逃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