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***
第二日一大早,裴松和石头骑马出城,来到赤澜江畔的一处石桥边。
对岸桥边有一处石屋,四周寥寥,空寂无人。
裴松冲石头使个眼色,石头翻身下马,冲对岸喊了一声。
不大会儿,从石屋里出来一位独眼的汉子。他审视看着裴松主仆二人,问他们过来何事。
裴松掏出合欢昨日留给他的字条,给那人看了看。那人倒也没再追问,拿出一柄哨子,放在嘴边吹了几声。
哨声清亮高远,划破青山的寂静。
不大会儿,山上传来同样的哨声。
那人方才瓮声瓮气说道:“两位稍等,当家的马上下来。”
裴松翻身下马,把马缰绳抛给石头,石头自顾自牵着马匹到路旁树上拴好。
回来时就见裴松坐在桥上栏杆处,望着湍急的河水发愣。
“爷,咱们怎么办?”石头从裴松身边绕过,小声问道。
“装得霸道蛮酷些,千万别把他们放在眼里。”
裴松头也没抬,全然不顾忌他们主仆是否已经落入危险之中。
石头便也跟着裴松有样学样,装出一副纨绔痞样。
等了好一会儿,直把裴松等得脸色沉了下来,也没见着人影。
裴松不由动了怒,他冲独眼那人吼道:“你们什么意思?耍小爷是吧?莫说五万两精铜,就是五万两白银、黄金,小爷我也是见识过的。”
他这边骂骂咧咧,忽听得一阵脚步声,抬眼看去,一行五六人从山顶走了下来。
“谁是你们大当家的?”
裴松先发制人,眼皮微抬,放下狠话道:“小爷没空跟你们耗着,找个说话算话能主事儿的过来。”
“哟,这是谁家的公子哥?长得还挺俊,就是脾气不好。”来人中有一个黑不溜秋,贼眉鼠眼的人,阴阳怪气说道。
裴松打眼瞧他,只见那人躲在人后,不时偷眼打量他。
行为举止很是卑鄙龌龊,倒不像有当家主事之才。
裴松打量对方人等,他们也都打量裴松。
“你们是何地来的?”打头那人很不屑地问道。
裴松冲石头使个眼色,石头冲那人一抱拳,道:“从江州而来。”
“江州?可否问一下江州哪家?”
这个问题,提前未曾商量过,石头不敢擅自做主,顿了顿。
裴松抬步走上前,冲那人一抱拳,道:“江州,陆家。因着陆氏名下票号商铺比较多,现在又逢乱世,不甚太平,便想着添置些铜铁,锻造些守家护院的兵刃。
族长这想法久已,只因手中没有精铜,黑市白市均买不到,所以才耽搁下来。
想来你们也知道,精铜素来由官府统一调配,寻常人等拿不到手上,纵是咱们陆家和京中权贵有姻亲关系,那也是破不了例的。
这次听人说鬼灯哥手上有这玩意,便紧着赶过来,想要分得一二,价钱嘛,自然是好说。”
“价钱好说”四个字,裴松故意着重强调。
对岸那些山匪互相看看,一个个面露出喜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