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松说,讨了坐床喜的夫妻,得了喜讯之后,还要披红挂彩,大摆宴席。
因着他们背井离乡,没什么亲朋好友,只需跟梅老爷子报喜,摆一桌庆贺一下就行。
小翘儿对这些人情世故一窍不通,歪在贵妃榻上,听着裴松念叨。
一时听得心烦,扭头看向窗外。
外面秋色正浓,天上的大雁成群飞过,说不出的自由自在。
小翘儿叹了口气,徒生出几分落寞来。
“你在担心什么?”裴松不知何时坐到她旁边,捉住她抚在肚子上的手,轻轻揉捏了两下。
“没想什么,就是有点......心慌。”
“心慌?是这吗?”
裴松知道她是何意,却故意打岔逗她,抬手作势要放到她胸口上查验一番。
小翘儿一把打掉他作乱的大手,瞪他一眼。
她一改寻常嘻嘻哈哈的性情,难得一本正经起来。
裴松也不敢再玩笑了,低头盯着她的手揉捏几下,仰起脸来冲小翘儿展眉笑了一下,问道:“是对我没信心吗?”
小翘儿愣了愣,低声道:“不是对你没信息,是咱们的处境......”
她话说一半,顿了顿,抽回手坐直了些,目光尽量与裴松平视,严肃说道:“渝州虽好,于咱们来说,总归是他乡。咱们两个是大人了,流落他乡倒也不足为惧,可若是他(她)一落地,就生在他乡,想一想,蛮对不起他(她)的。”
这小姑奶奶,神经大条起来,没心没肺的像个傻大姐;这会子多愁善感起来,却又让人看不透,也猜不透。
裴松笑了笑,劝道:“故乡他乡,有什么要紧,咱们与他(她)在一起,不管在哪里都是好的。”
话是这么说,可小翘儿心头愁绪缠绕,不多辩解垂眸点头,眉梢眼底,分明绕着几分愁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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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来也怪,大夫诊出喜脉之前,小翘儿一丁点的反应也没有,自打知道怀了身孕,那些反应便一一找上门来了。
整日里昏睡不醒,裴松出门时她在**睡着,回来时她歪在贵妃榻上睡着。
好胃口也突然烟消云散了,她点名要吃的荷叶栗子鸡,裴松又买过两回,别说吃了,远远地闻着味儿,便扯着身子,让裴松赶快拿远些。
她现在但凡闻着些荤腥,便会抑制不住疯狂地呕吐起来。
吓得众人都是胆战心惊,甚至不敢在她面前提起那些肥香肉厚的菜名。
她没胃口,倒是喜酸,整日里捏着山楂、话梅、酸枣吃个不停。
裴松瞧着都酸得直倒牙,可她却吃得津津有味。
佟嬷嬷暗自给裴松道喜,说这一胎啊,保准是个小公子。
裴松却不在意这些,儿子、女儿,他都喜欢,他只是担忧,原本就纤瘦没什么肉的小翘儿,这么熬下去,不等生产便只剩一把骨头了。
为此,他特意跑到医馆里去请教老大夫。
老大夫告诉他莫着急,过了这程子就会好,耐心再等上一个月就行。
裴松掰着指头数着过日子,果真进入十一月的时候,小姑奶奶突然胃口大开,无肉不欢,又恢复到以前的好胃口了。
裴松这才放下心来。
渝州虽一切顺利,京中却是朝堂纷争,翻云覆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