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松杀这孙子之心已起,可是动手之前,总要师出有名。
他咬咬牙,暂且让这王八羔子多活几日。
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,裴松拉着小翘儿闪身藏到博古架后,眼睛紧盯着大门处。
没想到上来的竟然是石头。
“四爷,遵着咱们约定好的,恶奴拦路者,见血不致命,都给打趴下了。另外,狗东西他爹带人围了这栋小楼,怎么办?”
林清之来了。
裴松轻笑,幽幽道:“他来的正好,子不教父之过,清算一下也是应该,免得老东西说咱们欺负他家二刈(yi)子。”
石头低头一看,此时的林衙内嚣张傲慢通通不见了,怯懦地缩在地上,别人看他一眼,都能吓得抖上半天。
石头踢他一脚,笑骂道:“不是挺威风吗?再给爷们抖擞一个瞧瞧。”
林衙内吓得“嗷呜”一声,竟像是吓破了胆的狗子一样。
裴松扶着小翘儿,命石头道:“以后有的是时间逗弄那个玩意儿,先出去再说。”
“奴才听爷的安排,咱们这就走。”
石头说着,冲林衙内一摆头,道:“起来走吧。”
林衙内颤颤巍巍起身,却因膝盖伤得过重,腿一软又扑到地上。
“真是没用,还得劳你爷爷大驾扶着。”
石头不情不愿抄起他,夹在腋下,直接下了楼。
“我来背你。”
裴松抬步走到小翘儿前边,弯腰等着。
小翘儿犹豫片刻,平常胡闹也就罢了,左不过家里没有旁人。
可是现在......
裴松等了一会儿,见她没动,直起身扭头看她一眼。
“都这时候了,还在意别人怎么看吗?”
裴松目光先是落在她红肿的脑门上,随后又落在她一碰就疼的手肘上。
也是,刚才也算是经历过生死了,如果还要被人言所累,岂不是白白辜负了自己刚才那一跳。
小翘儿点点头。
裴松重又弯腰,等小翘儿托着刺痛的手肘攀上他的肩头时,他缓缓起身。
他用手臂往上托了托,犹豫了会儿,终究还是握成了拳头。
只看外貌不看心的人,恨不得抢先占有,不带任何怜惜,比如林衙内;
真正爱你入骨的人,总是会小心翼翼,缓慢且谨慎,生怕一举一动让你有所负累或受到伤害。
裴松背着小翘儿下了楼,楼下火烛通明,院子里亮如白昼。
众人簇拥着一个锦衣华服的老头,正对着他们。
那人身形消瘦,年逾五十,外表看着文质彬彬,眼神却露出非同寻常的阴狠。
裴松眯眼看过去,如果没猜错的话,那人必是林清之。
对于林清之,裴松稍稍有所耳闻。
他曾听到过两次这人的名字,一次是从二哥嘴里,一次是从他阿玛嘴里。
二哥曾说过,有渝州官员暗暗上折子,参林清之徇私舞弊,中饱私囊。
本来是准备彻查的,可后来不知被谁压了下去,再后来就不了了之。
他阿玛也曾提过,说渝州虽偏,物产却十分丰富,日后定是一块肥硕之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