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知,转过身来,就瞧见一张熟悉的脸贴在她的枕头边上。
裴松在梦里依旧蹙着眉,双目紧闭,长睫毛投下两道阴影,越发衬得眼底发青。
他怎么会睡在这?
小翘儿先是一愣,震惊过后,试图回想昨日发生的事儿。
一桩桩,一件件回忆起来时,她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。
脑海里的画面,定格在裴松端来的那晚鸡汤面上,肚子也不合时宜地“咕噜咕噜”叫了两声。
小翘儿又渴又饿,像是一个长途跋涉的旅人。
“你醒了?”
裴松暗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,不知何时,他也醒了。
小翘儿看过去,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,嘴角扯出一抹笑,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。
裴松忙碌了大半夜,身子骨僵硬,他紧握着拳头伸了个懒腰,又揉了揉肩膀,随口问道:“渴不渴?”
小翘儿小鸡啄米一般,忙点头。
“等着”,裴松说完,起身走到桌边,从温袋里拎出茶壶,给小翘儿倒了一杯温水。
小翘儿迫不及待挣扎着起身,双手捧着杯子,“咕咚咕咚”一口气喝了个干净。
喝完意犹未尽,小舌尖把嘴角低落的一滴水珠给勾进去,冲裴松讪笑了声,央求道:“再来一碗行不行?”
瞧她今日的神情,虽依旧虚弱苍白,可那份活泛却是又回来了。
裴松心头大石头落下,也轻松了起来,“当然行,等着”,说完又给倒了一杯递过来。
这回,他没递到小翘儿手里,而是让小翘儿就着他的手喝。
顺带,他另一只手按在小翘儿额头试了试,高热果然降了下去。
两人说不出的轻松。
小翘儿灌了个水饱,却依旧很饿,原本咕噜乱叫的肚子,有了两碗水的加持,越发嚣张起来,叫得更欢了。
裴松站在桌边都听得清清楚楚,扭头含笑问道:“饿了?”
小翘儿不好意思揉了揉肚子,脸上堆起一个小可怜的表情,点了点头。
裴松扶她重新躺好,交代她再睡一会儿,自己则去了厨房。
在裴松的照顾下,小翘儿的伤寒两天便没了大碍。
乌泰决定第二日上路,继续往察哈尔赶。
用过晚饭,裴松瞅着一个机会,把春花拉到自己房里问话。
“我让你递信儿给归化城的守备白大人,你到底递过去了没有?”
裴松一脸焦急。
“自然是递过去了,而且是亲口告诉了守备大人本尊。”
春花语气笃定,自认自己那环节没有出错。
她探身过来,小声说道:“听派去的人说,那个白守备瞧着不紧不慢的,别是以为咱们骗他呢吧?”
裴松摇摇头,“那人最擅钻营,憋着劲想入京做官。私底下不知拜托过我阿玛多少回,也未成行。这次遇着这等好机会,自然不会放过。”
裴松虽料定了白守备肯定会来,却又不得不做两手准备。
不管姓白的来不来,行动只能在今晚,他必须带着小翘儿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