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跟江湖术士一样,反转右手,手心朝上,一边点着手指,一边翻着眼皮嘀咕道:“我能掐会算,自然都知道。”
小翘儿被他这样子逗得笑了起来。
裴松神色一冷,抱怨道:“你知道吗,自那次你装鬼吓唬我,好一程子我都不敢自己睡觉,为此被我阿玛好一顿训斥。”
裴松大有追责的意思,小翘儿极力否认道:“这话冤枉,我好端端地蹲在墙角,你跟兔子一样,蹦蹦跳跳跑过来跟我搭讪,我能有什么法子?而且,我一句话都没说。”
正是因为没说话,才困扰了裴松那许多年。
裴松心头不由浮起一丝异样的感觉,抬眸看向小翘儿的眼神,也变了。
话已至此,大家也不用藏着掖着了。
小翘儿撇撇嘴,嫌弃道:“裴四爷,您那会儿可真二,哪有上来就问人家是不是鬼的?”
裴松挠挠头,甩锅道:“那会儿小,听了老太监的浑话,才会那样的。不过,后来我还庆幸来着。”
“庆幸什么?”
“庆幸遇到的是你呀,你那会儿瘦瘦小小的,嘴巴那么大点儿,一瞧就是不吃人的鬼。”
如此一说,两人倒多了几分少年时的渊源。
裴四爷罕见笑得十分灿烂。
小翘儿本托腮瞧着车外的圆月,感受到他异样的目光,扭头看了过来。
裴松慌忙避开她的视线,却发现这边窗口处有一双阴恻恻的眼睛,正望了进来。
裴松在香粉铺子遇见过那人,双胞胎姐妹里边的姐姐。
姐姐叫宝音,妹妹叫塔娜。
两人从小父母双亡,在乌泰府上为奴。因着胆子大,学过几年拳脚,乌泰到军营时,便把她们带在身边,也算是贴身伺候的丫鬟。
宝音冷眸瞥过车厢里的小翘儿和裴松,低头摆弄了一下手中的马鞭,语气淡然道:“王妃笑得如此灿烂,可是有什么喜事?不妨说于大家听听,让咱们也高兴高兴。”
小翘儿扭脸看向别处,并没理会她。
塔娜在小翘儿跟前吃了亏,宝音存了报复的心思,见小翘儿不理她,越发张狂起来。
她不怀好意道:“听闻你们中原女子规矩最多,什么男女授受不亲;男女不同席;女子连大门都不许迈出去......可我瞧着,却不像那么回事儿呀。王妃刚才,明明笑得很开心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?不用拐弯抹角,不妨直说。”小翘儿冷冷瞪宝音一眼。
宝音不阴不阳道:“还望王妃守着点妇道,莫欺负我们王爷不懂中原规矩。”
这话难听,明着说小翘儿不守妇德。
裴松听不下去了,刚准备替小翘儿反驳两句,却听见小翘儿轻咳一声,制止了他开口。
小翘儿拿出当朝公主的威严,眸色凌厉,不怒自威,冷冷道:“这话是你自己想要说的,还是你家王爷的意思,你只是过来传个话?”
一句话噎得宝音说不出话来。自然是她自作主张想要给小翘儿难看。
宝音实在搞不明白,区区一个毛丫头,不过就是一个落跑公主,要权势没权势,要嫁妆没嫁妆,王爷为何如此捧着她?
竟然为了她,狠狠抽了塔娜一鞭子,让妹妹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。
见宝音冷着脸不说话,小翘儿淡然道:“你也不用替人强出头,特意跑来给我难堪。要是你家王爷嫌我不守妇道,让他自己来说。如果是你找我麻烦,那我劝你好自为之。
在紫禁城里,奴才以下犯上,可是要领一百板子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