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位公子,可是要买香粉?”女掌柜放下手里的活计,热情地迎了上来。
裴松支吾两声,红着脸点了点头。
他第一次进这样的店铺,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,拘谨又紧张。
女掌柜瞧出他的尴尬,越发热情起来,“不知公子准备送给谁呢?母亲、姐妹,或是未婚妻?”
母亲?陆夫人乃是内阁大人的嫡女,自是看不上这等粗陋的东西。
姐妹?裴家生了四个儿子,连个女儿都没有,裴松自然也没有姐妹。
未婚妻?
这三个字在裴松舌尖翻转了好几遍,却又咽了下去。
他脑海里浮现出小翘儿那张消瘦的小脸,素净淡雅,脂粉未涂。
打从出宫起,她好像就跟以前的生活完全割裂开,穿衣打扮跟以前截然不同。
虽然素雅寡淡,可那双眼却越发水灵起来。
裴松暗自猜测,逃婚的路上,东躲西藏,胆战心惊,梳洗的用品自是不全,如今恰好路过,买上一盒香粉送她,大约她会喜欢吧。
女掌柜瞧着裴松的神色变化,不由笑得越发灿烂。
“那位姑娘白不白?平常用什么胭脂?公子细说端详,我可以帮公子推荐。”
“她十五六岁,皮肤很白很细,寻常不怎么涂抹胭脂。”
裴松低声说完,便见女掌柜从货架上拿下两盒,放到他面前。
“这是玫瑰粉,最适合白净的姑娘使用。公子闻闻。”女掌柜说着,打开白底儿描孔雀的瓷粉盒,递到了裴松面前。
浓郁的玫瑰香,有些冲鼻,裴松不自觉皱了皱眉。
女掌柜最是机敏,一看裴松的反应,忙放下手中这款,又拿起另外一款。
“我瞧着公子气质不俗,那些庸脂俗粉自然入不了您的眼。这款呢,乃是我们的镇店之宝,仅此一盒,公子看是否喜欢?”
女掌柜说着,打开掐丝珐琅的粉盒,递到了裴松面前。
裴松轻轻吸气,果真一股淡雅花香萦绕于鼻端。香气若有似无,不像刚才那盒般浓郁。
“这款叫什么?”裴松拿着粉盒细细端磨。
“这款名为玉女桃花粉,乃是用了早春第一茬的花朵,在将开未开之际采摘下,先用冰镇保鲜几个月,等到三伏烈日当空时,方拿出来晾晒干透。再研磨成粉,配以东海珍珠粉,调和而成。
此香粉工序极为复杂,每年也只出一两盒而已。淡雅持久,最适合闺阁秀女使用。公子,您可还满意?”
女掌柜说得花里胡哨,裴松却是不认。不过,这等地方,能淘换出这么一盒还能入得了眼的香粉,实属不易。
裴松不由又想起小翘儿那张脸,只觉香粉胭脂于她,不过都是锦上添花罢了。
裴松也不多说,掏钱买下,这就准备离开。
不料,却被刚进门的两人给拦住了去路。
“公子莫走,这盒香粉我们昨日便看上了,只因钱没有带够,这才错失。今儿我们带足了银钱,公子自当把这香粉让给我们才是。”
天下还有这等人这等事?
别人已经掏钱买下,她们竟还要横刀夺爱?
裴松把香粉揣进自己怀里,这才抬眼看她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