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松渐渐睡熟,石头一人守着,小翘儿便领了自己的人回了自家院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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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松做了一个长长的梦,梦里到了一个叫做火焰山的地方。
火焰山可真热啊!
落脚之处,烫得脚疼。就连空气,都像是暗藏了流火,在鼻腔里一进一出,滋滋啦啦直冒火星子。
他艰难地走啊走啊,摸索到了一处山洞。
四周一片漆黑,只听到前方传来“滴答滴答”的声音。
裴松太渴了,他循着那声音,一路摸索着出了山洞。
眼前春光明媚,鸟语花香,像是陶公笔下的世外桃源。
裴松双眼被阳光晃得刺痛,闭眼适应的时候,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。
“你来了。”
裴松不用看,也知道她是谁。
她便是时常扰得裴松做梦的那个小女鬼。
在裴松的梦里,她从一个消瘦单薄的小女娃,长成了一个俊秀的大姑娘。
每次入梦来,她都蒙着面纱,五官瞧不真切,唯独那双大眼睛,黑珍珠一般,光溜溜、水盈盈,深深刻在了裴松的心底。
有好一阵没有梦到她了,裴松心头雀跃,小腹一紧。
“你怎么好久都不来看人家?”她像是生气了。
裴松忙解释道:“这阵子忙,没顾上。”扭头看去,却见她扭向一旁,只留给他一个模模糊糊,瞧不真切的侧脸。
小鼻梁好翘啊!
裴松心思恍惚,不由一愣。
她肩膀一耸一耸,像是在抽泣。
裴松越发心疼,他想绕到前面去看看她的脸,奈何她一直扭身躲着他。
裴松不由急躁起来,“你哭什么?倒是说出来让我明了自己做错了什么?”
“你当和尚了?”
小女鬼抽抽搭搭扭过来,眼泪汪汪看着他。
裴松的心,瞬间便化了。
“没有,不是真和尚,只是......带发修行。”他搓了搓手,带了几分羞赧道:“以后可以还俗,还是可以娶妻生子的。”
小女鬼一听,原本含泪朦胧的大眼睛,瞬间有了神采。
她扭了扭身子,别过脸去,故作生气道:“谁问你这个了,你娶不娶妻子,生不生儿子,与我什么相关。”
裴松本是老实人,没什么花花肠子。
她说两人没关系,真的没关系吗?
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,这是一个梦,而她,不过是躲在他梦里而生的人。
终究是见不得光的。
想到这,裴松的心如突然被重物击中,钝钝地疼了起来。
疼得他不由自主捂住胸口,身子也蜷缩了起来。
她像是看出他的哀痛,款款走过来,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。
视觉消失,触觉异常敏感!
他干裂的双唇,覆盖上一丝冰凉。
熟悉的滋味,如久旱甘霖,如野火燎原,一发不可收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