韦福海又一怔,点了点头,转念又觉不对,解释道:“我和太妃娘娘除了同乡,也没什么关系。”
悟见了然一笑,却也没有戳穿,冲他挑了一下大拇哥,低声道:“你是真爷们。”
韦福海却是沉默。
悟见缓下气息,又问道:“你们此番出宫,必是有所原由吧?”
韦福海知道瞒不过他,老实承认道:“为了逃婚而来,姓苏的女人......”
他话说一半却是顿住,谨慎瞧了眼悟见的脸色。
悟见苦笑,“但说无妨,她的蛇蝎心肠,我早已领教过了。”
韦福海见悟见坦然,便也没了顾虑,抱怨道:“姓苏的母子都不是好人,当年如何爬上高位,旁人不知,咱们还能不晓?
到如今过河拆桥,表面上一套,背地里一套。硬着心肠要把小主子嫁到察哈尔去。
乌泰那边安的什么心思,真当咱们瞧不出来呢?当年太妃娘娘临死之前说得清楚,不求权势富贵,但求让她女儿这辈子平安顺遂。姓苏的答应得好好的,到头来却玩阴的。实在是可气!”
悟见听着,神色却是越来越凝重。
前尘往事,过眼云烟,除了徒增烦恼,再提也是无用,解决眼前的困难方为要紧。
“那你们准备怎么办?”悟见不无担忧,提议道:“找个地方隐居起来,避几年风头再说?”
韦福海却也没什么主意,道:“走一步算一步了,事到如今,他们若还有良心,就该放咱们一条生路,从此后各走各的,两不攀扯。”
“回江南吗?”悟见眼中难得亮出神采。
“终有一天要回去,但现在必是不行。只怕他们早在渝州布下天罗地网,擎等着咱们入套呢。”
“既是这样,四海云游,亲历一下大河山川,也是难得的际遇。”
悟见说得轻松,韦福海脸上却布满了愁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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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翘儿由玉彤陪着,在屋前的平台溜达了一会儿,扭头往屋内看了两眼,见韦福海和悟见依旧聊得热络。
她不由撇了撇嘴。
韦福海这人什么都好,就是嘴巴太严,像个闷葫芦一样,旧时恩怨统统装在心里,一个字也不往外说。
那些未知的过往,关于她父皇、额涅的故事,她太想知道了。
她暗自盘算着如何从韦福海嘴里套出话来,正望着远山发愣,却听玉彤轻轻唤了一声“主子”。
顺着玉彤的视线看过去,却见不远处的山路上,一位僧人正向这边走来。
瞧穿着,瞧身量,瞧步伐,跟那日在山路上遇到的侠客竟是一人。
自从那日山路相遇,小翘儿吃不下睡不着,简直落下心病。
那人到底是不是裴松?
如果是,裴松为何会来到永安寺?
她太想知道原由了。
胡乱猜测不是她的风格,今日她便要当面问个清楚。
她冲玉彤使个眼色,抬脚迎了上去。
小翘儿今日女扮男装,穿了一件月白的棉袍,外披靛蓝绣仙鹤的披风。
她双臂一伸,拦住那人去路,压着嗓门吼一句,“来者何人,速速报上名来。”
玉彤却被她这话吓得脚下一软。
小主子这是准备劫道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