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裴松却连看也没看她一眼,垂眸拱手告别,留下欲言又止的晋阳公主,独自快步离开。
一进寿安门,小翘儿便气冲冲高喊了一声韦福海。
佟嬷嬷正在廊芜下做针线,一听小主子语气不善,紧忙先应下,扭头吩咐一旁的小太监撒丫子去叫人。
小翘儿气鼓鼓进了寿安殿,佟嬷嬷一把拉住跟在主子身后的玉彤,只张嘴不出声,问了句:“主儿这是怎么了?第一日上学,被先生骂了?”
玉彤又是皱眉,又是撇嘴,夸张地做了个鬼脸,凑到佟嬷嬷耳朵边,道:“比那严重,您赶紧找韦公公过来商议商议吧。”
佟嬷嬷心下跳得更厉害了,抖着声音斥道:“你个死丫头,别卖关子了,赶快痛快跟我说明白些。”
玉彤这才简短扼要,把晋阳公主最后那句话,给佟嬷嬷说了一遍。
佟嬷嬷一听,扳起指头数日子,数完惊呼一声,“这也没几天了呀!”
两人正嘀嘀咕咕,听了信儿的韦福海慌慌张张打后院奔了过来。
佟嬷嬷附在他耳边先帮他提了个醒,两人这才一前一后,打帘进了屋内。
小翘儿依旧是原先的打扮,正坐在椅子上运气。
韦福海和佟嬷嬷进来,一左一右立在了她的旁边。
“主儿,要不您再装病吧,宫中盛宴除了人多些,乱些,并没什么新奇的玩意儿。”佟嬷嬷低声帮忙出主意。
“躲也不是个法子,怕的是,万一乌泰王爷在大宴之上,当众向万岁爷请婚,到时候万岁爷一口应下,可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。”
韦福海挠了挠头,也是十分头疼。
“那就更不能去了。”佟嬷嬷准备一躲到底。
韦福海有理说不清,皱着眉头耐心解释道:“一味躲也不是法子,只会让他们觉得咱们主儿软弱可欺。”
“那怎么办?”佟嬷嬷抢先动了怒,狠狠地瞪了韦福海一眼。
韦福海小心翼翼看着小翘儿的脸,刚想张口,便听到小翘儿哑着嗓音吩咐道:“你去安排一下,这几日我乔装打扮出宫,去会一会乌泰。”
小翘儿目光冷峻,望向前方虚空。
佟嬷嬷却是一愣,反对道:“这,怕是不妥吧?私自出宫,万一被发现,会被精奇嬷嬷们施仗刑的。”
三十多岁的女人,绕不开的脾气大胆子小,看着凶悍实则怯懦。
在宫里待久了自然知道,主子们犯了错,顶多就是禁足罚抄佛经,最后受皮肉之苦的,逃不脱是满宫伺候的下人。
佟嬷嬷反对,自是有她的私心在里边。
韦福海却是不同,让小主子和乌泰见上一面,把话说清楚,这想法由来已久。只是以前主子不提,他不好明说,否则就是怂恿主子犯错。
现如今主子自己提了,正对了他的心思,自然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。
他爽朗应下一句,“遵主子的令,奴才这就去安排。”转身一阵风似的,奔出去了。
佟嬷嬷不让他那么冲动,忙伸手去抓他的衣袖,不成想抓了个空。
她望着韦福海的背影,气愤地跺了跺脚,扭头冲小翘儿抱怨道:“主子可不能犯糊涂啊,擅自出宫私会外男,如果被人抓住了,可是重罪。到时候您就是长一百张嘴,也是解释不清的。”
小翘儿没说话,缓缓闭上眼睛,一丝清泪划过脸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