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凌云对于那群女修微微点头,收起沉雪,便往洞府走进去。
走到一半时,他好似才想起来,白萱和问岚真人还在外头的月台上晾着,便停住了脚步,嘱咐清瑶童子道:“清瑶,准备两间客室,给这两位真人暂住。”
白萱不用看,都知道,问岚真人现在的脸色,——和自己一样,被憋的无话可说!
头顶的灯笼,被大风吹得在灯杆上乱撞,发出啪啪的响声。
白萱莫名觉得,那声音,仿佛就打在自己的脸上。
“忘忧真人、问岚真人,请吧。”清瑶童子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,微笑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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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萱躺在一块柔软的毯子上,脑海中全是徐凌云落在月台上一脸冷色的模样,他的沉雪,在月光下反射出渗人的白光。
她忍不住扣着身下的毯子,扣了一会儿,才意识到,自己将摊子縟下一撮毛,她揉了揉拿撮毛,才发现是羊绒。
别冥洞府的客室,石顶很高,上面还系着束淡红的纱,温柔的托着石顶,若是有碎石子掉下来,便会落在那束纱上,不会砸下来。
然而白萱仰望着石室的顶,就是觉得压抑,仿佛有一块石头压在自己的胸口上。
天下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?她一想起白日发生的事情,脸上就悄悄的浮起一抹红。
自己还以为徐凌云是特意打听自己选了什么洞府,提前在那里等着呢,没想到人家就是住在附近!
更没想到的是,自己贸贸然要借住贵邻,就是他!
重点是,自己还把不管不顾将他先甩在自己那处雪窟一般的洞府,和问岚真人先走了!
白萱越想越不自在,终于忍不住一下从**坐了起来。
她推开客室的门,走过一条雕饰素雅的时廊,便到了洞府的大厅。
大厅中央是一个藤架,上面绕着些青绿的蒲桃藤,让整个大厅生机盎然。
藤架四周,随意却不乱的摆着各种案几,小榻,琴台,茶台,靠近大厅最里面的,是人工挖掘的一个小池,几片圆圆的荷叶漂浮其上。
大厅的八个方向都分别立着两盏造型古拙的灯台,灯台里似乎并没有燃火,而是放着模拟烛光的明珠,静静发出柔和的光芒,将大厅照的暖意融融。
大厅里,唯一还在的人,便是清瑶童子。
她坐在一个棋台前,坐白子方,正凝神看着一副没下完的残局。
白萱轻轻的走过去,坐在了她的对面。
“忘忧真人。”清瑶童子抬头一笑,即随又将神思全部投入那盘棋中。
白萱坐在黑子方,看到这盘棋,白子已被杀的十分惨淡,唯有左下方的半壁江山尚且在做最后的挣扎。
那半壁里,白子下了一个青龙之势。
然而黑子总是先行一着,将白子围困在内,对白子围成的青龙已成瓮中捉鳖之势,只差一着,便能困死那条青龙。
白萱随手在碗里掂起一颗黑子,将黑子留下的最后一着补上。
黑子一落。
白子,输!
“哎呀。”清瑶童子忍不住惋惜的叹道,“真的救不回来呢。”
白萱笑道,“这局救不回来,还有下一局,何必纠结于小小一盘棋。”她在前世不会下棋,但原主的记忆力,在一味宗时,济世真人经常找不语真人下棋的。
原主跟在一旁看,也学了个十成十,下棋技术十分不错,所以现在白萱才能看懂这一局棋。
然而清瑶童子依然摇头晃脑,尚沉醉棋局之中不能自拔,道:“这一局都赢不了,下一局更难,我拿什么赢哪!”
——唉!
清瑶童子复又看了半天,实在救不回来,才长叹一声,终于弃子道:“罢了,罢了,认输,投降!”
清瑶童子弃了手中的白子,才抬头真正看向白萱。
“——忘忧真人有烦心事?”
白萱将黑子一粒粒拾起放回棋碗中,道:“第一天来昆仑,没想到这里,竟然是这样的。”
清瑶童子将胳膊撑在棋盘上,撑着下巴,好奇道:“你想象中的昆仑,是什么样的?比得上现在的昆仑吗?”
比得上现在的昆仑吗?
白萱哑然失笑,她没料到,清瑶童子竟然会觉得,自己的幻想会比不上现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