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再次抬起手。
这一次，敲门的力道，重了几分。
“咚咚！咚咚！”
“如雪！林学姐！”
这次吴青青的声音里，已经带上了无法掩饰的焦急。
“你们在里面吗？”
“在的话，就回个话啊！”
这一次。
终于有了回应。
从门板的后面，传来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呢喃。
“嗯……”
那声音，细若蚊蝇，含糊不清。
像是在梦呓。
如果不仔细听，几乎就要错过。
但苏白和吴青青，都听到了。
吴青青长舒了一口气。
“吓死我了。”
“还以为真的出事了。”
他们站在门口，耐心地等待着。
一分钟漫长得像是一个世纪。
终于。
门内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。
像是有人在挣扎着下床。
然后，是拖着脚步，缓缓靠近门口的声音。
“咔哒。”
一声轻响。
门锁，被从里面打开了。
一张苍白而疲倦的脸，从门缝里探了出来。
是洛如雪。
她的头发，乱糟糟的，像是鸟窝一样。
那双平日里清澈明亮的眸子，此刻半眯着，布满了血丝。
眼下，是浓重的青黑色。
她整个人，都靠在门框上，像是不这样下一秒就会瘫倒在地。
洛如雪的视线，有些涣散。
她看了看吴青青，又看了看苏白。
过了好几秒，才辨认出他们。
“青青……”
洛如雪的声音，沙哑得厉害，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。
“苏白……”
“你们……怎么来了？”
吴青青看到她这副样子，心疼得倒吸一口凉气。
她一个箭步冲上前，扶住了洛如雪摇摇欲坠的身体。
“我的天，如雪！”
吴青青的声音，都变了调。
“你这是怎么了？”
她的目光，在洛如雪的脸上一遍遍地扫过。
“你的脸色，怎么这么差？”
“整个人跟被水鬼掏空了一样。”
“是不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？”
苏白也走了过来。
他的眉头，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。
目光，落在了洛如雪的脸上。
“没睡好？”
他问出了和吴青青一样的问题。
洛如雪被吴青青搀扶着，才勉强站稳。
她缓缓地，摇了摇头。
这个简单的动作，似乎都耗尽了她不少力气。
“不是。”
她的声音，依旧虚弱。
洛如雪的脸上，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。
“恰恰相反。”
吴青青一愣。
“相反？”
洛如雪点了点头。
“我睡得……太死了。”
“昨天的精神力，消耗确实是太大了。”
“我从来没有试过，那种被彻底抽空的感觉。”
她靠在吴青青的身上，有气无力地解释着。
“一回到宿舍，头才刚沾到枕头，就直接昏过去了。”
“之后发生了什么，我一点意识都没有。”
“就好像，灵魂都出窍了一样。”
她说着，侧过头，往房间里看了一眼。
眼神里，透出庆幸。
“还好……林学姐的情况很稳定。”
“这一整个晚上，她体内的黑烟，都没有任何复发的迹象。”
洛如雪转回头，重新看向苏白和吴青青。
她的眼神，变得格外认真。
脸上，是挥之不去的疲惫。
“要不然……”
她顿了顿，似乎是在组织语言。
“就凭你们刚才那点敲门声……”
洛如雪的目光，扫过吴青青的手。
“我可能，根本就醒不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