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头的声音，在死寂的院子里回荡。
带着哭腔。
洛如雪走了过来，秀眉微蹙。
“老人家，您能说清楚一点吗？”
“这个村子，到底发生了什么？”
老头趴在地上，浑浊的泪水混着尘土，糊了满脸。
他身后的老婆婆，哭声也渐渐小了。
她颤颤巍巍地爬起来，扶着门框，看着苏白三人。
眼神里，是同样的惊恐。
“走......快走啊......”
老婆婆的声音嘶哑，像是破了的风箱。
“这里不能待了！”
“再不走，就来不及了！”
苏白终于收回了目光。
他看着地上的老头。
语气平淡，听不出喜怒。
“发生了什么。”
老头身体一颤。
他抬起头，对上了苏白的眼睛。
这双眼睛，深邃如渊。
让他不自觉地，就想把自己知道的一切，都倾诉出来。
“是......是怪物......”
老头嘴唇哆嗦着，牙齿都在打颤。
“村子里，来了一个怪物！”
老婆婆听到“怪物”两个字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。
眼中的恐惧，几乎要溢出来。
吴青青一愣。
“怪物？”
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院门外，已经恢复成小奶狗模样的祸斗。
祸斗正百无聊赖地甩着尾巴。
察觉到吴青青的视线，还歪了歪头，喉咙里发出“咕噜”一声。
一脸无辜。
吴青青皱眉。
“是凶兽吗？”
老头拼命地摇头。
他的脸上，露出了比刚才更加恐惧的神情。
“它看起来，跟人一模一样！”
老婆婆也跟着点头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“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年轻人！”
“但是......他不是人！”
“他是个吃人的怪物啊！！！”
老婆婆说到最后，声音陡然变得尖利。
洛如雪心头一凛。
“幻化成人的凶兽？”
她立刻想到了这种可能。
一些强大的凶兽，确实可以化为人形，混迹在人类社会。
但这种凶兽，无一不是极其强大的存在。
老头哭喊道。
“我们也不知道啊！”
“半个月前，他突然就出现在了村子里。”
“他说自己是来游历的读书人，想在村里借住几天。”
“村长看他文质彬彬，又有礼貌，就让他住在了村东头的空屋子里。”
老头子顿了顿，继续满脸绝望得说道。
“一开始，什么事都没有。”
“他还帮着村里人写信，教孩子们读书。”
“大家都觉得，他是个好人。”
说到这里，老头的声音里，充满了悔恨和痛苦。
“可是......可是没过几天，村里就开始死人了！”
“先是王屠户家的小儿子，晚上出去解手，就再也没回来！”
“第二天，在村口的井里，找到了他的衣服......”
吴青青的脸色，瞬间沉了下去。
她最听不得这种事。
滥杀无辜，尤其是对孩子和女人下手。
这已经触碰到了她的底线。
老头继续说着，像是在回忆一场醒不来的噩梦。
“村里人都吓坏了，以为是闹了鬼。”
“村长请了附近镇上的法师来看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。”
“直到有一天晚上，赵老三起夜，亲眼看见......”
老头的瞳孔，猛地收缩。
“他看见那个白衣书生，站在张寡妇的家门口。”
“他的嘴边，全是血......”
“手里，还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！”
“赵老三吓得当场就尿了裤子，连滚带爬地跑去找村长。”
“等村长带着人赶过去的时候，那个怪物已经不见了。”
院子里，一片死寂。
只有老头粗重的喘息声。
吴青青的拳头，已经捏得咯咯作响。
俏丽的脸上，满是冰霜。
“岂有此理！”
她咬着牙，一字一句地说道。
“披着人皮的畜生！”
洛如雪的脸色，也十分难看。
她伸出手，轻轻拍了拍老婆婆颤抖的后背。
柔声安慰道。
“老人家，您别怕。”
老婆婆却像是没听到一样，依旧沉浸在巨大的恐惧里。
“他是个怪物！”
“村里所有人都吓破了胆，青壮年们拿着锄头扁担，想去把他赶走。”
“可是......没用啊......”
老头绝望地捶打着地面。
“他们去了十几个人，没有一个回来的！”
“村子，彻底乱了，跑得动的，都连夜逃走了。”
“跑不动的，就像我们这样，只能躲在家里，把门窗都钉死，祈求那个怪物不要找到自己......”
“可是，没用......他每天晚上，都会出来。”
“他会随便敲开一家的门，然后......”
老头说不下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