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那是一百年后的工艺,靠莱州工匠的手艺,很难打造明白。
必须重新设计,分解成更多简单零件,才能既打得准,威力又大。
“什么都要重新造,很难啊。嗯,先从这玩意开始吧。”
喃喃自语中,陈子履在稿纸上画了几个古怪的图案,在旁标注了文字,交给孙二弟。
“你去找个铁匠,打造这个东西……嗯,这叫游标卡尺,测尺寸用的,必须打得分毫不差。”
孙二弟领命而去,不久又快马而回。
告诉陈子履,铁匠称这东西没法打。不是形状不好打,而是上面的刻度没法刻。
一寸很容易量出来,可一寸里面的32个刻度,就很难对齐了。
这哪里是铁匠活,这是针线活,绣花活呀!
陈子履想了一下,有点哑口无言。
因为明代一寸大约是32毫米,而一毫米的长度,大约是4-5根头发并排。
至于是4根还是5根,则因人而异。所以,就算铁匠有耐心排头发,得出的刻度也是不准的。
这就让人犯难了。
如果连一毫米都没法定下来,如何制作精巧的兵器呢?
就在陈子履犯难的时候,一旁随行的谢陛,却忽然开了口。
“兵宪,这游标卡尺,是用来量东西的,对吧?”
“没错,大至炮膛,小至机簧。”
“那不一定用铁来打,用象牙雕,是不是也可以?”
“象牙!!”
陈子履愣了一下,很快兴奋起来。
因为中国有一项传统技艺,那就是精细雕刻。一个小小的鼻烟壶,都能给你雕出一幅清明上河图来。
虽然不知道,手艺人是如何做到的,不过他们手那么稳,想必能精确控制距离。
想不到,这个世家子弟的纨绔见识,也能派上用场。真是人不可貌相,海水不可斗量。
陈子履道:“对对,象牙可以。嗯,换点便宜的吧,只要能量东西就行。”
他想了一下,觉得这样还不够,于是带着谢陛匆匆返回兵备道署,找到了孙元化。
此时,孙元化蓬头垢面,两眼血红,面容憔悴得跟个鬼似的。
然而听完陈子履的描述,却一下子兴奋起来。
在奇技淫巧方面,西学派是非常精通的。他非但有法子量出一毫米,再短一些都可以。
于是,这事就一拍即合了。
孙元化立下军令状,两天之内,肯定能造出“游标卡尺”来。然后就拉着谢陛,满城找精雕匠。
陈子履本想跟着去看看,不过传令兵又来报敌情。
数百骑兵押着余大成,正往城下而来,不知道要干什么。
“哦?竟有此事。”
陈子履匆匆回到城楼,果然有一队叛军精骑,大摇大摆地靠近城墙。
五花大绑的余大成,被扣在坐骑上,推在骑兵的前面权当肉盾。
城头守军怕误伤三品重臣,既不敢放炮,也不敢放箭。
不一会儿,三百余骑便来到一箭之地。
一个叛将在城下叫道:“敢问陈兵备在吗?”
陈子履捅了捅孙二弟,孙二弟会意地上前一步:“有话快说,有屁快放。”
叛将也不回话,拔开了余大成嘴里的破布。
余大成清了清嗓子,突然放声大呼:“叛贼精锐全都在这里,你们快点向我开炮,向我开炮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