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子履似乎一点也不担心,俘虏押来押去出乱子。
刚刚下了命令,就躺下睡了,吩咐没大事不要叫他。
朱万年、杨御蕃心惊胆战,全城到处跑,盯到了大半夜。
不停嘱咐解送兵丁,途中小心谨慎,莫令俘虏逃脱,在城内作乱。
然而说来也奇怪,大街上解送的俘虏,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。
朱万年大惑不解,想了大半天,又跑去问了一番,才发现端倪。
因为陈子履的安排看似随意,却饱含深意。
如果有大批乡民要挪动,那么距离必然很短,甚至就在隔壁。
需要长途跋涉,比如说横跨几条街的,人数往往又很少。
除了几大队辽民俘虏比较麻烦,其余根本不费事。
朱万年是真的想不通,兵宪又不是本地人,连街道都不太熟悉。
怎会只草草看了几眼,便安排得那么妥当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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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城外哨骑回来禀报,李九成似乎遇到了溃骑,被败讯吓坏了。
今儿直到太阳出来,却没有拔营继续进军,一直按兵不动。
眼看着,一两天是到不了莱州了。
“哼哼,算他识相。”
危机暂缓,陈子履又把心思,重新放到辽民俘虏身上。
经过一夜清点,人头数出来了,共有三千三百余人。
按某将领的建议,直接全部砍了算了。
人还是太多,懂得鉴别的人却只有十来个,太耗时间了。
费劲巴拉的,不知审到何年何月。
“不怕,本宪亲自审。”
陈子履说干就干,亲自前往城南军营,在营内大堂坐下。
也不言语,就坐着继续看缴获清单。
过了一会儿,十几个道标兵丁姗姗来迟。
校场里的三千俘虏,直看得目瞪口呆。
因为孙二弟、成友德等人,竟从关帝庙请来了一尊关公像。
不久,一队士兵来宣读规矩。
俘虏只须在关公像前发誓,之前不是真心从贼,往后也不会干伤天害理的事,便可以饶过杀头之罪。
当然,发誓的时候必须虔诚,不得说谎,否则神明震怒,立即斩首。
孙龙的几十个亲兵乐开了花,本以为必死无疑,哪知还有这等好事。
莫说发誓,就是骂尽自己祖宗十八代,也没有问题呀。
哪知后面的变化,却让所有俘虏大吃一惊。
因为关公像设在大堂内,而传说中的陈兵宪,就在一侧看着宣誓。
每次十人进去,总有几个倒霉蛋发誓之后,立即被拉到校场一侧砍头。
行刑时,刽子手这样告诉俘虏:
追随叛贼或可饶恕,在关二爷面前不虔诚,则罪不可赦。
据侥幸过关的俘虏称,谁虔诚,谁不虔诚,全凭陈兵宪一根手指。
无论痛哭流涕,还是面无表情,通通没用。
指着谁,谁就不虔诚。不允许反驳,不给机会辩解。
俘虏们惶恐不已,因为被砍头的人,大部分都是真反贼,几乎没有例外。
“这个陈兵宪,就是个活阎王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