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I长于搜索整理,理性分析,却短于人情世故,猜测心机。
就和战场胜负一样,经常猜就不准。
陈子履既摸不透里面的道道,也不想耗费大量脑力,当场头痛失态,于是祭出了最安全的答法——抚剿兼施。
抚其动摇者,施以恩;剿其顽抗者,惩以戒。
主剿还是主抚,要视战局而定,不能一概而论。
至于具体的平叛方略,一条也没有。
反正说来说去,都是一些车轱辘话,哪怕十个御史逐个字挑,也挑不出半点毛病。
陈子龙隐隐有些失望,似乎觉得以陈子履之才,不该答得如此平庸。张溥却不以为意,反倒连连盛赞,这是难得的高见。
陈子履本想反向试探一番,这下问不出口了——你主抚剿兼施,我也主抚剿兼施,还问个啥。
之后就是谈天说地,间或吟诗作对,写了几首很无聊的诗。
说起找不到马车进京的事,张溥大手一挥,直接送了两辆。
陈子履知道街面雇不到马车,缙绅之家却多得是,张溥交游广阔,解决这点小事,根本不在话下。
而官宦之间,赠收两辆马车,算不上太大的人情。强硬拒绝,反而得罪人
于是老老实实收下,连连称谢。
最后三人惜惜作别,约好京城再聚,就分头离开了。仿佛,这是很平常的一次小聚。
午后,张溥仆人送来两辆马车,马匹不好不坏,装潢普普通通。两辆车加一起,差不多价值五十两银子。
这还是兵荒马乱,挽马比较值钱的缘故,单论车,根本不算什么。
陈子履觉得自己可能多心了,打赏了仆人二十两银子,就算收下。
和刘靖之交接完毕,次日便离开临清,再次启程。
一行绕过德州,进入北直隶地界,然后走上大路,直奔京城。
马车插着朝廷命官的旗帜,又有十个精兵护送,沿途小蟊贼不敢窥视,一路无惊无险。
崇祯四年,腊月十五。
一行经过漫长跋涉,终于越过良乡,看到大明京师的轮廓。
远远看去,只见城墙巍峨高耸,两边都一眼看不到头。城池规模之大,远胜临清数倍。
进京官道上,行人络绎不绝,距离城门还有十余里,路边已有不少摊贩在做生意。
百姓对朝廷命官的小旗,似乎司空见惯,一点也不害怕。
拥挤的时候,该堵你就堵你,不会太过礼让。
林舒哪里见过这样的大城,时不时掀开帘子观望,嘴里叽叽喳喳个不停。
沈青黛最初假装矜持,却抵不过好奇心蠢蠢欲动,很快加入聒噪的行列。
两个人齐齐感慨,京师就是京师,连普通老百姓,都很有派头。
“那当然。京城大街倒根柱子,就能砸死几个公侯,几个尚书。咱们这穷酸样,一看就是三品以下的小官,不算什么。”
“三品一下就算小官!”林舒连吐舌头,“那往后咱上街,岂非要夹着尾巴,谁也不能得罪?”
陈子履道:“正是。随便撞到个人,或许就是皇亲国戚。某些人啊,大大咧咧,口无遮拦,一准被拉去砍头。”
沈青黛横眉竖眼:“本姑娘有名字,你用不着指桑骂槐。”
陈子履哈哈大笑:“我又不是说你,上赶子认什么?”
“你……好生无聊。”
就在这时,两名骑士飞驰而来,在大车旁勒马跃下,正是孙二弟,还有陈氏家仆陈来福。
孙二弟抹着汗道:“东家,见到大老爷了。”
陈来福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:“见过三老爷,大老爷在六里桥等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