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咱家昨晚细细看过账目,义勇营三百人,每个月要花五六百两,一年就是七八千两。再募人,还要给安家费,还要打造兵器甲胄,如何负担得起?”
喝了一口茶,还没等陈子履接话,又继续唠唠叨叨:“之前六百矿丁,日采100两,或120两。如今近两千矿丁,却只有200两上下。这是何道理?”
“是这样,新银窟还没开好,再过两个月,必定再翻一翻……”
陈子履把韦金彪找来,询问是不是那么回事。
韦金彪拍着胸脯保证,再过两个月,十几个新银窟定能开出来,新矿丁也能上手干活。
月采八千两,不在话下。
可惜新银窟在另一个山谷,走过去得半个时辰,得防着贼匪偷袭。
否则,冶炼炉刚刚砌好,即被瑶匪推了,那就亏大了。
简而言之,想要日采八千两,就得增加守御兵力。最好能把瑶匪平了,一劳永逸。
吴睿听得若有所思,两个锦衣卫也连连点头。
瑶匪势大是明摆着的,让矿丁顶着风险,去新银窟采挖,是有点不近人情。
陈子履道:“吴公公,有钱募兵,才能安心开采。安心开采,才能完成五万两银课……”
自从许如兰战败,他就觉得三百义勇不太保险。
于是不停催促银场,尽快多开银窟,提高利润。忙了两个多月,终于把月产4000两,提到月产6000。
没想钦差这个时候赶到,开始每月扣抽四成银课,又白忙活了。
要想募兵练勇,还得借助吴公公之力才行。
“……这是鸡生蛋,蛋生鸡的事。咱们只有借明天的蛋,生今天的鸡。”
吴睿被绕得晕头转向,不过仍在坚持:“什么鸡呀蛋的,咱家不懂。可是陈知县,从这个月开始,必须扣下四成银课封存,没得商量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
陈子履拍拍手,让孙二弟呈上一大沓账簿。
三个钦差打开一看,里面是一块块田地的大小、肥厚和所在,全为高家所有。
锦衣卫陈珂道:“高运良的案子,三法司还没审完,他们家的东西,咱们可不能乱动。”
吴睿也道:“就算定了罪,也要陛下发话,才能处置抄没。咱们可不能僭越行事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
陈子履翻到最后几页,接着解释:“这四千多亩,却并非高家的私田,而是卫所的军屯田……”
吴睿等人凑过去再看,果然有卫所的军屯底册,还有高运良历年巧取豪夺,所留下的证据。
也就是说,那些写着高运良的名字的良田,结案后,理应归还给卫所。
当然,如果崇祯一定要没收为皇庄,谁也没招。
陈子履道:“最近两个月,向武所和守御所的军户,老来衙门告状,要拿回他们的军田。下官想着,能不能让卫所出300精兵,换回田地。不用给军饷,花销就小了……”
吴睿、陈瑞三人听得目瞪口呆,原来借蛋生鸡,是这么回事。
细想一想,太祖设置天下卫所,本意就是军户闲时屯田,战时出兵打仗。
现下把军屯还回去,换来一队精兵,好像没什么不对。
陈子履道:“现下浔州危急,银场也危急,咱们几个大活人,如何能让尿憋死。望公公给司礼监上一道急递,为下官澄清一二。出了事,下官一力承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