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捕快急道:“咱们下山太急了,钦差还有好多人,都摔伤了。他们就在半山腰,随后就回来,你莫要血口喷人。”
宋毅道:“胡扯。平天山都快烧没了,如何还能有活人?黄队总,别信他,他们分明烧死了钦差。”
黄队总听到这里,向身后挥了挥手。众兵丁“锵”的一声,齐齐拔出军刀。
黄队总劝道:“陈知县,军令难违,您先委屈一下。等兵巡能视事了,您再细细分辨,不会冤枉……”
“军令难违?哈哈,哈哈!!”
陈子履一直冷冷看着对面表演,眼见没有其他人跳出来了,才忽然放声狂笑。
他拿出知县腰牌,高高举过头顶。
“本县的差事,是陛下给的,就是天王老子来了,也没人能挡我。”
说着,转向身后的数百人,厉声疾呼:“乡亲们,宋阎罗要毁掉县城,毁掉咱们的家,大家说,答不答应?”
“不答应,不答应!”
“不答应,不答应!”
众青壮高举手中的扁担、木棍,齐齐振臂高呼。
陈子履指着宋、高二人,喝道:“将他们通通拿下,胆敢拒捕者,乱棍打死。”
“你敢,这是造反……”
众青壮早就咬牙切齿,哪里还肯听宋毅废话。
对面才说到一半,便举起手中的家伙事,冲杀过去。
数百人一起喊打喊杀,声势之大,就好像在战场上冲锋一般。
那队兵丁只有十余人,纵使穿着甲胄,又哪敢阻挡这样的千军万马。
不等黄队总下令,纷纷丢下武器,调头就跑。
壮班、皂班衙役更是不中用,沿着大街抱头鼠窜。
宋毅、高承弼吓得肝胆俱裂,暗呼一声“陈子履不讲武德”,抽身往县衙里跑。
青壮们奋起直追,很快冲进仪门,将宋高二人按倒在地,就是一顿拳打脚踢。
“我是高承弼,谁敢……啊……”
“别打了,别打……啊!!”
“啊,我的腿啊!!”
众青壮打得起劲,哪里还管什么高家,混乱之中,还有一人高举木棍,专往两人的腿招呼。
宋、高二人哪里受过这种苦,被打得嗷嗷直叫,没一会儿,就从威胁变成了求饶。
陈子履有心杀杀衙役们的锐气,故意等了一会儿,才追进去让大家伙暂且住手。
此时,牢头老张也从县狱走出。
“县尊,您老人家可回来了!”
身后的几个狱卒,则扶着半死不活的贾辉、孙二弟、甘宗耀等人。
沈青黛、林舒则齐齐飞奔而至,抱着陈子履,就是一通嚎啕大哭。
陈子履哪里得空安抚她们,安慰了两句,便大步走上大堂台阶,重新发号施令。
他吩咐牢头老张,把宋、高二人绑起来,押进大牢严加看管。
又命令跪了一地的胥吏、衙役,分头通知全城各里坊,维持城门秩序。
所有老幼妇孺,皆从地势最高的北门离城。
最后,向着数百青壮振臂高呼:“走,咱们上大堤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