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仞雪一言不发。
她只是垂着眼，看着书案上那个被三爷爷一扫而空的餐盘。
那里，还剩下一点点桂花糕的碎屑。
就像她那即将功成，却被一句话敲得粉碎的宏图大业。
蛇矛和刺豚站在一旁，连呼吸都小心翼翼。
他们能感觉到，少主身上那股属于储君的威严，正在飞速褪去。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让他们从骨子里感到恐惧的冰冷。
终于。
千仞雪动了。
她缓缓抬起头，那双纯金色的眼眸里，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。
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浓得化不开的讥讽。
“三爷爷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，很平静。
“我潜伏天斗十几年。”
“伪装成一个男人，经营一个合格的储君形象。”
“眼看这个帝国，就要成为我的囊中之物。”
“现在，您告诉我，计划终止。”
她顿了顿，目光落在青鸾斗罗的脸上，一字一顿地问：
“你不觉得，这太过于荒唐了吗？”
见到千仞雪那冰冷讥讽的眼神，青鸾斗罗非但没有退缩，反而向前踏了一步。
“荒唐？”
他笑了，笑声沙哑，像是在自嘲。
“少主，真正荒唐的，是你，是我，是整个斗罗大陆！”
“我们穷尽一生追求的力量，在那个地方，只是一碗蛋炒饭的价格。”
千仞雪的眉头皱得更深。
疯了。
三爷爷他，一定是疯了。
然而，青鸾斗罗接下来的话，却让她彻底愤怒。
“少主。”
“天使神位，您继承不了了。”
砰！
千仞雪猛地一拍桌子，霍然起身。
这是她潜伏天斗以来，第一次如此失控。
她金色的眼眸里满是寒霜。
“笑话！”
“我千仞雪，先天魂力二十级，天使一族万年不遇的天才。”
“若是我都不能继承神位，还有谁能？”
青鸾斗罗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，只是平静地吐出三个字。
“大供奉。”
千仞雪的脑子嗡的一下，一片空白。
爷爷？
他不是说过，身为天使神的守护者，他此生都无缘神位，自己才是唯一的希望吗？
青鸾斗罗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，“几个时辰前，大哥在一家叫‘枫染亭’的饭店里，吃了三碗蛋炒饭。”
“然后，他的天使神力亲和度，增加了百分之五。”
“大哥他……看到成神的希望了。”
剩下的话，青鸾斗罗不用再说。
千仞雪也全都明白了。
她缓缓坐下，动作僵硬。
良久。
她用一种从未有过的，冰冷到极点的声音下令。
“把枫染亭的事，一字不漏地，全部告诉我！”
......
供奉殿内，空无一人。
千道流屏退了所有人，独自一人，像个贼一样，手里死死捧着那块晶莹剔透的入梦水晶。
这玩意儿，比他的老命都重要。
他的右手指尖悬在水晶之上，不住地发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