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老领命,正要转身,却见十七桃身形一动,竟朝着灵脉断层的方向掠去。
“老祖!不可!”几名长老同时惊呼:“那里太危险了!”
十七桃的身影在半空顿了顿,回头道:“无妨,我自有分寸。”
她的速度未减,心头却萦绕着一个念头。
那株小树苗……
连寻常的风吹过都要摇晃几下,此刻面对这般狂暴的灵气潮汐,怕是早已被震断了吧?
她布下的屏障,此刻怕是已经破碎。
齐尘的躯干在灵气狂潮中剧烈摇晃,叶片被吹得翻卷,几乎要从茎秆上撕裂。
他死死咬住灵识,任由狂暴的灵气如同钢针般扎进每一寸枝干。
这爆发竟还没有停歇的意思,一波强过一波的灵气洪流撞在他身上,仿佛要把他从灵脉边缘硬生生剥离。
“不对劲……”他的灵识在轰鸣中艰难运转:
“长盛大陆明明说近几十年灵气才逐渐复苏,怎么会有这般底蕴的灵脉?”
“这爆发强度,比当年青山宗最鼎盛时的灵脉还要霸道!”
这一天峰的灵脉,好生奇怪。
十七桃布下的屏障早已碎成光点。
断层中吹出的灵气带着刺骨的寒意,卷着碎石砸在他的树干上。
每一次灵气喷涌,都要将他的根须扯出几分,疼得灵识阵阵抽痛。
“该死……这到底要持续多久?”
齐尘忍不住在心里咒骂。
“再这么下去,就要被这狂风连根拔起了!”
他能感觉到,这些日子好不容易炼化储存在根系的灵气,正被狂潮一点点冲散,连带着灵识都开始发虚。
若是寻常修士,此刻怕是早已被灵气乱流撕碎了神魂,可他偏是棵树,只能硬生生扛着。
“修士……到头来还是看天吃饭。”
“这般磅礴的灵气,若是有化神修士在此,怕是能直接借机突破。”
“可惜了十七桃,若不是执念受损,这场风暴之中,她怕是能够化神了。”
“机缘呐....”
狂风仍在嘶吼,灵气洪流如同巨兽的獠牙,狠狠啃噬着他的灵识防线。
就在根茎即将被扯断的瞬间,齐尘猛地一震。
他忘了,自己现在不是人,是一棵树。
树木哪有怕风的道理?
淋雨,听风,饮雷,披雪,本就是树木的宿命。
吸收,而非抗拒,才是生存之道。
“以前我连呼吸都痛的站不起身,而今,一丝灵识分化所受的痛苦,那又如何?”
下一刻,整株小树苗突然亮起温润的绿光。
那些被吹得翻卷的叶片骤然舒展,每一片叶子的气孔都张到最大。
不再试图过滤、炼化,而是如同干涸的海绵,疯狂吞噬着周围的灵气。
管它狂暴与否,先吸进来再说!
“没时间慢慢炼化了!”
灵气如同决堤的江河,顺着叶片的气孔、根茎的须毛,疯狂涌入他的体内。
他的树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,叶片变得翠绿欲滴,连带着那些被扯得生疼的根须,都在疯狂生长,更深地扎进灵脉边缘的土壤里。
“只要长得比你快,我便不会被撑死,只是可惜,没有机会炼化之后,传回本身了。”
先是半米,而后一米,两米,三米。
一丈,两丈,三丈........
灵气狂潮中,齐尘的躯干仍在疯长。
从三丈到五丈,不过三个呼吸。
从五丈到十丈,不过五个呼吸。
树皮上的纹路被撑开又迅速凝结,新的枝桠像利剑般刺破灵气雾霭。
叶片舒展得如同张开的伞面,每一片都泛着被灵气撑得发亮的绿光。
几十个呼吸后,他已长成二十丈高的巨树,树冠如盖,遮天蔽日。
根系在土壤下疯狂蔓延,像无数条青色巨龙,死死攥住灵脉边缘的山体,才勉强抵挡住灵气洪流的撕扯。
“不行……”齐尘的灵识在体内翻滚,被狂暴的灵气撞得嗡嗡作响。
“太快了,根本来不及梳理……”
涌入体内的灵气已不再是江河,而是汪洋,在他的躯干里冲撞、咆哮,树干上甚至渗出晶莹的液珠。
都是被挤压出来的、未能及时吸收的灵气精华。
树皮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,绿光中隐隐透出红光,那是灵识即将溃散的征兆。
“快到极限了……”
“再吸下去,这具躯干会炸,连带着这丝灵识都要化为齑粉……”
可灵气狂潮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,断层的“呼吸”依旧猛烈。
白濛濛的灵气如同瀑布,砸在他的树冠上,溅起漫天光雨。
就在他快要撑不住时,不过百米之外的狂风雾霭中,一道粉色身影逆着灵气洪流,艰难地靠近。
是十七桃。
她周身的粉色屏障剧烈波动,像风中摇曳的烛火,每前进一步,屏障就似乎要被灵气撕开一道口子。
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,可那双眼睛,却坚定且无畏的就这么盯着。
就这么盯着前方。
“小树,一定坚持住,我来保护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