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时哪想过，咱们也能像话本里的仙人一样飞天遁地。”
刘玉芹感慨着，摸了摸陈念的头，“就剩我们家阿念，得抓紧找个好人家。”
陈念脸一红，刚要说话，陈河道：“走，去给仙树磕个头。”
一行人来到祠堂，齐尘的枝叶在月光下泛着银光。
众人跪拜行礼，陈河道：“多谢仙树庇佑，陈家才有今日。”
“缘分使然，”齐尘的声音温和：“能有今日，是你们自己肯拼肯守。”
“东林天资卓绝，筑基中期后修行提速，但你就是因为你的体质，会影响子嗣诞生，与李媛多调养便是。”
李媛脸上一热，陈东林连忙拱手：“谢前辈指点。”
齐尘又看向陈念：“阿念，你可有心上人？”
陈念低下头：“还、还没有。”
“其他人先回吧，阿念留下。”
众人散去后，祠堂只剩齐尘与陈念。
月光透过窗棂，照在少女发顶。
“方才不愿成亲，是真心不想？”齐尘问道。
陈念攥着衣角：“我还小……”
“你不小了。”齐尘的声音沉了些：
“长盛八岁凝气，东林筑基中期，你大哥虽天资稍逊，却稳扎稳打，过不了多久便能冲筑基中期。唯有你，灵根不俗，却还在凝气圆满徘徊，为何？”
陈念咬着唇，不说话。
“便是因为你没有压力，贪玩，不努力，你父母宠溺，不是你荒废天赋的理由，我今日提这件事，也是想找个人监督你，带着你。”
“我给你讲个故事。”
齐尘的思绪瞬间飘远。
“百年前，远海有大陆消失，你可曾听说过？”
陈念抬起头，道：“我好像听三叔公说过。”
“那并非传言。”
“那片大陆，名为承云大陆。”
齐尘语气顿了顿，道：“那里曾经存在着近二百宗门。”
“而承云大陆，上面有个炀国。那里有百万修士，但你知道，最强的修士是男是女？”
“女的。”陈念答道。
齐尘笑了起来。
“倒是聪明，最强者便是女的，她傲立百万修士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，保护着一万多修士，让他们免受厄难。”
齐尘说着，脑海里面浮现出慕晚的模样，心头愣了一下。
他顿了顿，声音带着沧桑：“即使强如那位女子一般的修士还有很多，但是最后，炀国没了，连一抔土都没留下。”
陈念猛地抬头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永远有更强的存在。”齐尘的声音很冷：
“有更强大的力量，会让人护不住自己的子民，连存在的痕迹都被抹去。”
他看向陈念，道：“未来三里镇若遇危难，你家人身陷险境，你有能力护他们吗？”
陈念的眼圈红了，缓缓摇头，指尖摩挲着，不知所措。
“你资质不差，缺的是压力，是担当。”
齐尘的语气软了些。
“成亲之事可以缓，但修炼不能再懈怠。你若肯拼，将来未必不能成为三里镇的‘那位女子’。”
陈念深吸一口气，对着齐尘深深一拜：“仙树，我懂了。修炼之事，我绝不会再偷懒。成亲……再给我一些时间。”
“好。”齐尘应道。
陈念转身离去，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祠堂内，齐尘望着空荡荡的天地，分明三里村此时还很热闹。
但他就是觉得，孤寂。
看着陈念长大，无忧无虑。
他突然想起周诺，想起恒春，想起云瑶。
但。
最终都化作一声叹息，消散在仲夏的夜风里。
月色凉如水，带着百年未散的寒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