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宅祠堂的仙树枝桠突然震颤,两片金叶挣脱浓荫,如两道流光划破长空。
稻田上空,青铜钟正悬在两兄弟头顶,钟壁青光如妖血,鬼哭声几乎要震碎人的耳膜。
陈长云已将父亲护在身后,自己与陈东林背靠背站着,长剑上的灵光黯淡,显然快撑不住了。
凝气中期,灵气储备只有那么一点,两兄弟没有经过战斗,一上来便使用灵气耗费极大的火球术等。
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很不错了。
就在绝望之时。
“嗤啦——”
金叶破空的锐响盖过钟鸣,两道青光撞在青铜钟两侧。
钟身猛地向外凹陷,却没碎裂。
齐尘留了手,这钟断不能损毁。
未等两修士反应,盘旋的金叶已如活物般折转,精准穿透他们胸口命门。
“噗!”鲜血喷溅在金黄的稻穗上,像泼了桶红漆。
高个修士低头看着胸口的血洞,青铜钟“哐当”落地,眼里最后映出的,是两片金叶在空中化作光点消散的残影。
矮个修士连哼都没哼,直挺挺倒在田埂上,手指还保持着掐诀的姿势。
陈东林握着剑的手剧烈发抖,剑刃“当啷”掉在地上。
他看着田埂上的尸体,又摸了摸自己肩头的伤口,突然蹲下身干呕起来。
才还在眼前狞笑的修士,转眼就成了尸体,温热的血溅在脸上的触感还没褪去。
“只是两片叶子……”他声音发颤,“就杀了筑基修士……”
陈长云没说话,只是扶着脸色发白的陈河,指尖冰凉。
刚才青铜钟压下来时,他真以为自己要死了,那种灵力碾压的绝望。
“修士之间,生死相争,这便是陈家要付出的代价吗?”
陈长云心中叹了口气。
第三片金叶悠悠飘来,悬在三人面前,叶片上流转着齐尘的字迹:“勿动尸体,速回。”
陈长云连忙捡起剑,拽着还在干呕的陈东林,扶着陈河往村里走。
路过田埂时,他瞥见那口青铜钟,想了想还是没碰——仙树没说要,自然有道理。
村中的晒谷场上,早已围满了村民。
他们刚才躲在远处,虽看不清细节,却能听见钟鸣与惨叫,此刻见三父子满身是血地回来,手里还提着剑,都吓得往后缩。
有孩童想哭闹,被爹娘死死捂住嘴。
陈河的堂弟陈海刚要开口,被身旁的父亲一把拉住,眼神示意他别多事。
这家人能把仙师杀了,哪还是当年那个开医馆的河先生?
“长云,这是……”
三叔公拄着拐杖上前,浑浊的眼睛在三人身上扫了一圈,落在陈长云剑上的血渍时,喉结动了动。
陈长云深吸口气,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晒谷场:“三叔祖,撞钟门的人见我们灵田种得好,要抓我们去当药奴,不从就要屠村。”
陈东林抹了把脸,接口道:“不仅要屠村,还要把将村中孩子们拿去试药!”
陈河捂着胸口咳嗽两声,添了句:“若不是仙树显灵,我们父子三个,还有全村人,此刻都成尸体了。”
这话半真半假,却足以让村民们脸色煞白。
谁都知道撞钟山修士的厉害,陈家能活下来,还杀了修士,显然是仙树护着。
——原来陈家靠的从来不是什么长寿山的山石保佑。
而是这棵从未见过,长势极快的奇怪大树!
人群里有人想起刚才的流光,窃窃私语起来:“怪不得陈家总拜那棵树,原来是真有灵验……”
三叔公脸色变了又变,最终叹了口气:“造孽啊……仙师怎么能这样……”
他没问陈家为何能打斗,也没问尸体怎么办,只是挥挥手:“快回家吧,一身血怪吓人的。”
三父子穿过人群,村民们自动让开条路,眼神里有畏惧,有好奇,却没人敢再问。
陈长云回头望了眼灵田方向,那里的尸体还躺在金黄的稻穗间,像个醒目的警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