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枫看着袁克良急不可耐的模样，忽然慢悠悠开口，戏谑问道：“袁公子，想好了？真要进去看？这地牢里头，可未必是你想看到的景象。”
袁克良被他这一问，心头莫名一跳，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。
方才被愤怒和得意冲昏的头脑，此刻竟掠过一丝迟疑。
他瞥了眼齐枫那云淡风轻的笑容，总觉得这笑容背后藏着什么陷阱。
“大哥，怕什么？”身旁的袁浩然低声催促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，却还是硬着头皮道，“咱们都得手了，还怕他耍花样？”
袁克良看向袁浩然，见他眼神笃定，又想起袁浩然拍着胸脯保证杀手已除，心头的不安稍稍压下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猛地昂首，冷笑道：“齐枫，少在这儿故弄玄虚！我看你是怕了吧？放心，今日我定要让你这伪善的面具彻底撕碎，让府城百姓看看你这春闱榜首的真面目！”
齐枫摆了摆手，笑容依旧淡然：“既然袁公子心意已决，那便请吧。”
他侧身让开道路，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袁克良冷哼一声，率先迈步朝锦绣阁后院走去，袁浩然紧随其后，十余名官差簇拥着萧无痕，赵明德，卢正淳等人跟上。
黑压压的百姓们也想跟着看热闹，却被官差拦住，只能踮着脚朝里张望，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。
通往地牢的路是条幽深的回廊，两侧墙壁斑驳，挂着几盏昏黄的油灯，光线忽明忽暗，将众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。
袁克良走在前面，脚步却不像刚才那般笃定。
他忍不住频频回头看齐枫，只见齐枫双手负后，嘴角噙着浅笑，眼神平静无波，仿佛对即将发生的事胸有成竹。
“他怎么一点都不慌？”袁克良心头的不安像藤蔓般疯长，“难道浩然失手了？不可能！他说亲眼看着杀手被一刀刺进心脏……”
他偷偷瞥了眼身旁的袁浩然，见他额头渗出细汗，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袖，脚步都有些发飘。
“大哥，别担心。”袁浩然察觉到他的目光，压低声音，语气却没了刚才的笃定，“我亲手检查过，那三个杀手确实匕首都刺进心口了，肯定是齐枫耍了什么障眼法，想吓唬咱们。”
话虽如此，他心脏却如同擂鼓，怦怦直跳。
方才还觉得计划天衣无缝，此刻踏入这阴森的回廊，却总觉得后背发凉，像是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。
“对，肯定是障眼法。”袁克良在心里默念，强行压下慌乱，“齐枫就会这些把戏，等会儿看到空地牢，看他怎么狡辩！”
回廊尽头是扇沉重的铁门，富贵正守在门口，见众人来了，咧嘴一笑，朝齐枫拱手：“少爷，都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。”
齐枫点头：“开门吧。”
富贵“吱呀”一声拉开铁门，一股潮湿的寒气扑面而来，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。
门后是段陡峭的石阶，通往地下，油灯的光芒顺着石阶往下延伸，如同一条吞噬人的巨蟒。
“请吧。”齐枫再次做了个手势。
袁克良深吸一口气，率先踏上石阶，每走一步，心跳就快一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