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刚踏入上古战场，一股厚重的沧桑感便扑面而来。
脚下的地面并非寻常岩石，而是层层叠叠的战骸堆积而成。
有的是修士的枯骨，有的是妖兽的残躯，那鳞甲早已风化，却仍能看出当年狰狞的轮廓。
岩壁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剑痕，最深的一道竟贯穿了整座山岩，剑痕边缘依旧泛着淡淡的金光。
那是玄元道宗罡气残留的痕迹，历经万年仍未消散。
“快看！那是玄元道宗的制式令牌！”
一声惊呼打破了短暂的沉寂。
不远处，一个穿粗布短褂的散修从一堆骸骨下扒出一枚青铜令牌，令牌上刻着“玄元”二字，虽布满铜绿，却仍有灵光流转。
他刚要将令牌揣进怀里，旁边便冲过来两个修士，一人持刀一人握拳。
“见者有份！这令牌凭什么归你？”
散修急了，将令牌往嘴里塞，却被持刀修士一刀划破手背。
令牌掉在地上，三人瞬间扭打在一起，刀光拳影间，鲜血溅在战骸上，与早已干涸的暗红融为一体。
陈默皱了皱眉，别开目光。
他能感觉到，这战场里处处都是宝物，却也处处都是杀机。
刚才那枚令牌不过是玄元道宗弟子的身份令牌，连真正的法宝都算不上，就引得人自相残杀。
他握紧掌心的雷鼎残片，淡金色的道韵顺着指缝逸出，像一根无形的引线，牵引着他往战场深处走。
越是深入，周围的法宝便越多。
有的是半截嵌在土中的护心镜，镜面刻着玄元罡气符文，虽有裂痕，却仍能感觉到防御之力。
有的是散落的玉简，却被战火烧得只剩边角。
还有些不知名的矿石，泛着七彩灵光，显然是炼制高阶法器的材料。
“咔嚓！”
一声脆响传来。
陈默循声望去，只见一个青衣修士正试图捡起一枚泛着蓝光的玉简。
只是指尖刚触到玉简，玉简突然爆发出一道黑电，瞬间将他的手臂缠住。
修士惨叫一声，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，他慌忙斩断手臂，跌坐在地，脸色惨白如纸。
周围的散修吓得连连后退，却没人敢上前帮忙。
陈默只是看了两眼，便收回目光，随后继续混在寻宝的修士队伍中。
周围的争抢声与惨叫声此起彼伏，却丝毫未能牵动他的心神。
方才那名被黑电蚀断手臂的青衣修士还在地上挣扎，血珠滴落在战骸堆里，瞬间被干涸的骨缝吸得一干二净。
他指尖的雷鼎残片始终泛着淡金色的微光，道韵如丝线般牵引着他的感知。
旁人争抢的玄元弟子令牌与残破护心镜，在他眼中不过是寻常遗物。
真正的机缘，已经在他腰包之中。
正行走间，脚下忽然传来细微的触感，像是踩碎了什么东西。
陈默俯身拨开覆在地面的枯骨，竟发现一枚巴掌大的玉符。
符面刻着玄元道宗特有的“罡”字纹，边缘虽有裂痕，却仍能感觉到其中流转的淡金色道韵。
“这是玄元罡气的引动符。”
陈默在心中暗自思忖，随后将玉符收入储物袋。
此符虽不能直接催动罡气，却能在危急时刻引动周围残留的道韵形成防御，比寻常护符实用得多。
他没有停留，继续跟着队伍往深处走，身后传来修士争夺玉符碎片的怒骂声，他连回头的念头都没有。
不知走了多久，前方的雾气渐渐稀薄，隐约能看到成片的金色灵光。
队伍中的修士们顿时躁动起来，加快脚步往前冲，陈默却刻意放慢了速度，一直在队伍尾随。
越是靠近灵光源头，空气中的血腥味便越浓，甚至盖过了那股腐朽气息。
这灵光绝非寻常修士争斗能留下的痕迹。
穿过最后一层薄雾时，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。
这是一片开阔的谷地，地面几乎被层层叠叠的尸骸铺满。
有身着玄元道宗的修士枯骨，骨缝中还嵌着巫族特有的骨矛碎片。
也有有体型庞大的妖兽遗骸，鳞甲上刻着扭曲的巫纹，显然是当年被巫力重创而亡。
还有几具半人半兽的遗骸，骨骼粗壮如柱，指骨上还套着青铜环，不知是何物种。
而在谷地中央，三柄泛着金光的断剑插在一具巨大的妖兽颅骨上。
剑身上的“玄元”印记清晰可见，正是玄元道宗的制式法宝。
不远处的石台上，还散落着十几卷用兽皮包裹的玉简。
兽皮虽已泛黄，却被一层淡金色道韵护着，完好无损。
“是玄元道宗的秘宝！”
一名修士惊呼着冲向石台，脚步踏在尸骸上发出咯吱的脆响。
有了第一个人带头，其他人也顾不得危险，纷纷朝着宝物冲去。
有的扑向断剑，有的争抢玉简，还有人试图从妖兽遗骸的鳞甲上剥离灵光闪烁的鳞片。
玄泽与静心观、炎煌谷的弟子们早已在此地，却并未急于动手。
玄泽站在一株枯死的古树下，目光扫过那些疯狂的修士，眉头微蹙。
炎煌谷的轻纱女子握着赤色长剑，警惕地盯着谷地边缘的阴影。
而静心观的王修士则在检查一具玄元修士的遗骸，似乎在寻找什么线索。
陈默没有加入争抢，而是顺着雷鼎残片的指引，走到谷地西侧的一具特殊尸骸前。
这具尸骸身着玄色道袍，与其他青袍修士截然不同，骨头上刻满了细密的金色符文，兴许是当年玄元道宗的高阶修士。
尸骸的右手紧握着一枚半透明的水晶，水晶内封存着一缕淡金色的雾气，正是道韵凝聚而成。
“又是晶核。”陈默刚要伸手去取，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。
他回头望去，只见一名穿着粗布短褂的散修正抱着一卷兽皮玉简，脸上满是狂喜。
可下一秒，他的手指突然穿透玉简，触碰到了玉简背面刻着的黑色巫纹。
那巫纹瞬间亮起，一道黑气从玉简中窜出，顺着他的指尖钻进体内。
“啊！”
散修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，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，皮肤下的血管暴起。
周围的修士吓得连连后退，玄泽等人也瞬间戒备起来，白玉剑与赤色长剑同时出鞘。
不过呼吸间，那散修的身体突然炸开，化作一团浓稠的血雾。
血雾并未消散，反而如活物般朝着最近的一具遗骸飘去，顺着遗骸的骨缝钻了进去。
“不好！”
玄泽脸色骤变，挥剑射出一道金色剑气，直指那具遗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