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渊没有回答，只是用指腹摩挲着胸前温润的玄珠。
他当然知道此行的凶险，但那道来自远古的指引，那个遥远而深沉的方向，不容他退缩。
他必须找到答案，找到自己力量的根源，也找到……那份遗失的过去。
他继续向深处走去。
洞窟的道路并非实体，脚下是虚无的黑暗，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跳上。
不知走了多久，四周死寂的黑暗开始泛起涟漪。
一缕缕模糊的光影从虚无中滲出，渐渐凝聚成型。
刺鼻的血腥味和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凭空出现，将他瞬间拉回了那个噩梦般的日子。
矿场，暴动。
混乱的人群，疯狂的嘶吼，还有……倒在血泊中的林二狗。
那张憨厚而年轻的脸庞上，沾满了泥土与鲜血，一双眼睛瞪得老大，死死地望着天空，里面残留着对生的渴望，以及无尽的不甘与绝望。
他的手还维持着向前伸出的姿势，仿佛想要抓住什么，却最终无力地垂落。
苏渊的脚步猛地一顿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。
喉头滚动，一股酸涩直冲鼻腔。
他知道，这只是心渊根据他记忆制造的幻象，是假的。
可那份窒息般的痛苦，却真实得让他浑身发冷。
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，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，压下翻涌的情绪，继续迈步。
他不能停，一旦停下，就会被这片记忆的泥沼彻底吞噬。
就在这时，一道低沉而冰冷的嗓音，自他身后的黑暗中突兀响起，带着浓浓的嘲弄。
“你为何不救他?”
苏渊霍然转身。
黑暗中，一个身影缓缓凝聚，轮廓、五官，甚至连眼神深处那一闪而逝的挣扎，都与他一模一样。
唯一的区别是，这个“自己”的脸上挂着一抹阴冷的、看穿一切的讥诮。
“你明明可以救他的，不是吗?”
心魔幻影一步步向他逼近，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他的神经上。
“你总把‘活着就是修行’挂在嘴边，可他们呢?
赵铁山，老吴头，还有这个可怜的林二狗……
他们都死了，成了你修行路上的垫脚石，而你，却踩着他们的尸骨，越走越高。”
心魔的声音充满了蛊惑的力量，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毒针，精准地刺入苏渊内心最柔软、最愧疚的地方。
“你害怕了，你在逃避。”心魔幻影的笑容愈发森冷。
“承认吧，你的道是自私的道，你的修行是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。
若你真的心怀愧疚，为何不放下一切?回到凡尘，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，娶妻生子，安稳一生，岂不是对他们最好的告慰?”
苏渊沉默着，任由那如刀的话语割裂着他的心房。
是啊，他何尝没有这样想过?
午夜梦回，那些逝去的面孔总会浮现，质问他为何独活。
许久的死寂后，苏渊缓缓抬起头，直视着那张与自己无异的脸，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