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渊垂眼盯着自己的靴尖,玄珠在袖中转动——他昨日连夜用星髓空间解析了从书肆买来的《帝王术》残篇,此刻正有一行行文字在识海翻涌。
当魏无涯说到“妖修惑主”时,他突然抬眼:
“魏大人可知,北疆火泉的位置,恰好是三十年前魔门血祭之地?”
议论声夏然而止。
苏渊往前走了两步,玄珠的星纹顺着袖口爬上手背:
“地煞逆脉需借三股阴火引动,其一在漠北狼首峰,其二在南疆万蛇窟,其三……”
他指向殿外的地图。
“便在北疆冰原下埋着的魔纹骸骨里。”他顿了顿,“那骸骨上的纹路,与臣在祖殿见过的魔门九幽冥鼎,如出一辙。”
金殿里落针可闻。
魏无涯的指尖掐进掌心,他望着苏渊眼中流转的星辉,突然想起昨夜收到的密信——
“星裔觉醒,速除。”
退朝时,魏无涯笑着拍苏测的肩:
“苏大人智计过人,本尚书佩服。晚间在府中备了薄酒,还望赏光。”
他的手在苏渊肩窝轻按,一丝阴寒顺着血脉钻了进去。
苏渊垂眸看着被拍过的位置,玄珠在体内发出轻鸣——那是阴冥之气,专破修士神识。
“魏大人盛情,岂有不赏光之理?”苏渊笑得温和,袖中十二只傀儡蜘蛛已顺着袖口爬进掌心。
尚书府的宴席设在后园,雕花木桌上摆着熊掌、鹿胎,酒壶里飘出桂花酿的甜香。
魏无涯亲自为苏渊斟酒,玉杯递到跟前时,苏渊“不小心”碰翻了酒盏——琥珀色的酒液溅在青砖上,滋滋冒着青烟。
“这酒...”魏无涯脸色微变。
“是臣手滑了。”苏渊弯腰去捡酒盏,玄珠在掌心发烫,星纹映出酒液里漂浮的黑色粉末。
他直起身时已换了副醉态,踉跄着抓住魏无涯的袖子:
“魏大人的酒太烈……”话音未落,便软绵绵地倒在椅上。
魏无涯松了口气,挥退左右。
待门帘放下,他迅速从袖中摸出个青铜铃铛,刚要摇动,便听见梁上传来细碎的响动。
抬头望去,十二只银色蜘蛛正顺着房梁爬向密室方向——他瞳孔骤缩,却见苏渊闭着眼,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。
子夜的月光爬上尚书府的飞檐时,苏渊已站在密室门前。
他借着星影步的隐踪效果避开巡逻守卫,玄珠在胸口为他指引着阴冥之气最浓的方向。
密室门是玄铁所铸,门缝里漏出低哑的男声:
“厉无尘大人说了,那珠子必须在三日内到手……”
苏渊的傀儡蜘蛛早已顺着门缝钻了进去。
当门被内力震开的刹那,他看见案几上摆着半封密信,墨迹未干的“魔门圣子”四个字刺得他眼疼。
他迅速将信收入怀中,转身时瞥见墙上挂着幅画像——画中人身着魔纹道袍,眉间一点红痣,与祖殿里厉无尘的气息如出一辙。
第二日早朝,苏渊将密信拍在御案上。
皇帝翻开信笺的手在发抖,金殿里回荡着他的怒吼:
“押入天牢!”
魏无涯被拖走时,恶狠狠地盯着苏渊:
“你以为......”话音被侍卫的捂嘴声截断。
玄珠在苏渊怀中轻轻震动,星轨上的金光比昨日更盛。
他望着殿外翻涌的云层,突然想起厉无尘说的“星主遗产”,想起玄珠里那片陌生的大陆轮廓——
此刻,那轮廓竟比在祖殿时清晰了几分,下方的小字“归墟之外,才是真界”泛着淡淡的金光,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。
“苏卿。”皇帝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,“北疆的事,就交给你了。”
苏渊接过皇帝递来的调兵虎符,掌心的玄珠突然灼痛。
他望着殿外飘起的雪花,喉间的苦涩更浓——这趟北疆之行,怕是比想象中更凶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