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想死!放我出去!”
恐慌,如同燎原之火,瞬间引爆。成百上千的士兵,在精神幻象的冲击下,彻底丧失了理智。她们哭喊着,尖叫着,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,整个校场乱成了一锅粥。
赵蛮冷眼看着这一切,对着身后的“阎”字营老兵,打出了一个手势。
一百道黑色的身影,如同高效的牧羊犬,无情地冲入了混乱的人群。她们没有伤人,只是用一种蛮横而高效的方式,将所有精神崩溃、擅自移动的士兵,全部驱赶出了校场。
高高的城墙之上,苏月与一众将领,骇然地看着下方这如同“驱赶牲畜”般的一幕,一个个脸色发白。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?!”一名将领声音颤抖地说道。
光凭气势,就压倒了在场所有人?
要知道,这里面可是有不少都是经过尸山血海的啊!
她们根本不会被这所谓的气势给压倒的才对。
苏月没有说话,但她握着剑柄的手,指节已经因过度用力而发白。
连她,都有些不敢直视眼前的江善。
时间,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校场上的人数,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减少。从三万,到一万,再到五千,三千……
而那些依旧能站立在原地的士兵,每个人都承受着地狱般的煎熬。她们浑身被冷汗浸透,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,牙关咬得咯咯作响。这不是体力的比拼,这是意志与灵魂的角力!
一名脸上有刀疤的独臂老兵,名叫何伸。她曾在战场上断去一臂,早已被边缘化。此刻,她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,但她的那只独脚,却像钉子一样死死钉在原地。那股精神威压,让她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场血战,眼睁睁看着战友在自己身边倒下。那份深入骨髓的悔恨与痛苦,竟让她在江善制造的幻境中,找到了一个可以支撑自己不倒的支点。
她发现,能坚持下来的,大多不是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所谓高手,反而都是些和她一样,沉默寡言、身上带着抹不去伤痕的老兵。
一个时辰后,威压如潮水般退去。
校场之上,只剩下不到一千五百人,依旧稀稀拉拉地站着。每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,脸色惨白,大口地喘着粗气,仿佛随时都会倒下。
江善从点将台上缓缓走下。
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迈步走入那剩下的人群之中。他从一个个幸存者的身旁走过,目光在她们的脸上一一扫过。
被他目光扫过的人,都感觉自己像是被彻底看透了一般,从身体到灵魂,再无一丝秘密可言。
“你,出列。”
“你,留下。”
“你……可以走了。”
他随意地指点着,如同一个挑拣瓜果的农夫。那些被他选中的人,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茫然。而那些坚持到了最后、却被他淘汰的人,竟露出了无法理解的愤怒和不甘。
从一开始的羞与为伍,再到后来的与有荣焉,竟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。
没有人知道他的标准是什么。
最终,九百名新兵,被挑选了出来。连同原有的百名老兵,凑足了一千之数。
“锐士营,今日成立。”
江善的声音,回响在空旷的校场上,也回响在城墙上苏月等人的耳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