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天还未亮。
京西秘营的鼓声,便如同催命的阎罗,骤然炸响。
蓝玉,这位刚刚走出天牢的死囚,此刻身披重甲,手持一根粗大的牛皮鞭,站在了三千名新兵的面前。他的眼神,比西伯利亚的寒风还要冰冷,身上散发出的杀气,让整个校场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。
他翻开了那本《神机营操典》,声音沙哑而威严。
“殿下有令!操典第一条:绝对服从!”
“从今天起,本帅的话,就是军令!殿下的意志,就是天条!有不从者,杀!”
一个“杀”字出口,寒气逼人。
下方的兵痞们,大多是从各卫所抽调来的老油条,本还带着几分不屑。可当他们对上蓝玉那双仿佛能吃人的眼睛时,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。
地狱,开始了。
蓝玉完全抛弃了以往所有的练兵方法,一切都以那本薄薄的操典为准则。
第一项训练,站军姿。
所有士兵,手持重达十余斤的火铳,纹丝不动地站着。
一个时辰。
两个时辰。
烈日当头,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甲,顺着脸颊流下,滴入眼中,又涩又痛。
有的人手臂开始发抖,有的人双腿开始打颤。
“啪!”
一声清脆的鞭响。
一个因为手臂酸软,枪口微微下沉的士兵,被蓝玉一鞭子抽翻在地,背上瞬间皮开肉绽。
“拖下去!二十军棍!”蓝玉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,“连枪都拿不稳,要你何用?!”
士兵们的心,瞬间沉到了谷底。
他们这才明白,这个新来的将军,是玩真的!
接下来的日子,整个神机营,都变成了人间炼狱。
吃饭,必须在一炷香内完成,掉一粒米,加练一个时辰。
睡觉,军号一响,必须在十息之内躺平,慢了一息,全队在操场上睡。
而最多的时间,都用在了操练上。
举枪,瞄准,装填,射击。
每天,他们都要重复这几个动作成千上万遍,直到这些动作变成身体的本能,直到闭着眼睛都能完成所有操作。
蓝玉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魔鬼,巡视着队伍。他的鞭子,从不留情。
渐渐地,营地里再也听不到喧哗和抱怨。
取而代之的,是死一般的寂静。
三千名士兵,仿佛被抽走了灵魂,变成了一群沉默的杀戮机器。他们走路,是一个步调。他们吃饭,是一个频率。他们举枪,是一个角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