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谓的祖传手艺和经验之谈,都是狗屁!”
“那只是他们用来以次充好、偷工减料的借口!”
“一艘船本该用上好的铁梨木,他却给你换成普通的松木!光这一项,他就能多赚上万两!”
“可一旦推行标准,所有材料和尺寸都必须分毫不差!”
“他的那些烂木头就再也卖不出高价了!”
“这,是在断他的财路!是在要他的命!”
“所以他才会指使那些工匠头目,用怠工来威胁四叔!”
亲兵听得是浑身发冷,后背瞬间就被冷汗给彻底浸湿了!
他终于明白了!
这根本不是什么手艺之争!
这是赤裸裸的利益之战!
朱雄英缓缓地站起身,他走到那名亲兵的面前。
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冰冷、无比锐利!
那股无形的气势压得那名身经百战的亲兵连头都不敢抬!
“回去告诉四叔。”
朱雄英的声音一字一句,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!
“对付这种人,讲道理,是没用的。”
“他不是喜欢拿几万工匠来当挡箭牌吗?”
“那就让他知道。”
朱雄英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到了极点的弧度。
“要让那群猴子听话!”
“就必须先杀一只最肥的鸡!”
“让他知道,也让所有人都知道!”
“谁,才是这片林子的王!”
……
金陵,龙江船厂。
燕王朱棣已经整整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!
他的眼睛里布满了骇人的血丝!
他就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猛虎,在议事大堂里来回踱步,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狂躁和压抑的气息!
他想不通!
他怎么也想不通!
他想过用雷霆手段镇压,可又怕激起民变,让数万工匠真的撂挑子不干!
他想过妥协,可一想到皇太孙的宏伟蓝图和那个“海外之王”的梦想,他就把这个念头狠狠地掐死!
进退两难!
这种感觉,让他快要发疯了!
就在这时!
“王爷!王爷!京城来信了!”
他派去京城的亲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!
朱棣浑身一震!
他猛地冲了过去,一把从亲兵手里夺过了那张小小的纸条!
他颤抖着手打开了纸条!
他先是看到了那句“工匠只是手,根子在脑”。
朱棣的瞳孔猛地一缩!
他整个人如遭雷击!
是啊!
自己怎么就没想到!
自己光盯着那群工匠,却忘了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捣鬼!
一股醍醐灌顶的感觉瞬间冲上了他的天灵盖!
紧接着!
他的目光落在了纸条上的那个名字上!
“汪!百!川!”
当看清楚这个名字和后面那几个秘密账房的地址时,朱棣整个人彻底僵住了!
汪百川?!
他当然知道这个人!
整个江南,谁不知道这位富可敌国、手眼通天的木材大王?!
他甚至还跟自己喝过几次酒!
朱棣万万没想到!
在背后给自己下绊子,差点毁了自己所有计划的,竟然是他!
一股无法抑制的滔天怒火和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寒意,同时从他的心底疯狂地涌了上来!
怒的是自己竟然被这种卑鄙的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!
寒的是自己那个远在京城的侄儿,足不出户,却能将这千里之外的盘根错节看得一清二楚!
这……这他娘的,简直不是人!是神!
最后!
朱棣看到了纸条末尾那句充满了血腥和霸气的话!
“要让猴子听话,就必须先杀一只最肥的鸡!”
轰!!!
朱棣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!
他所有的犹豫和顾虑,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!
他明白了!
他彻底明白了!
他那个侄儿不仅给了他解决问题的办法!
更是给了他一把可以斩断一切阻碍的刀!
一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狂暴、更加冰冷的杀气,从朱棣的身上轰然爆发!
他猛地转过身!
对着议事堂外自己那数百名身经百战的王府亲卫,发出了如同地狱咆哮般的怒吼!
“所有人!披甲!执刃!”
“调集王府所有亲卫!”
“跟本王去抄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