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，见过‘主’吗？”
这个问题，像一道亘古的惊雷，在宏伟的审判圣殿中轰然炸响！
整个圣殿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所有天使，无论是在审判席上端坐的大天使长，还是在下方旁听的普通天使，全都愣住了。
他们的脑子，在这一刻，仿佛停止了运转。
见过主吗？
这……这是什么问题？
这是一个问题吗？
不，这不是问题。
这是一个……他们从未想过，或者说，从未敢想过的问题！
他们生于天堂，沐浴在主的光辉之下。
他们每天歌颂主的伟大，宣扬主的荣光，为了主的意志而战。
“主”，是他们存在的一切意义，是他们所有力量的来源。
可是……
见过主吗？
主的形象，只存在于最古老的圣典之中。
圣典上说，主是光，是道，是爱，是无形的，是不可言说的。
他们信仰了千万年，战斗了千万年，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天使，亲眼见过“主”的真容。
他们只是，理所当然地，相信着“主”的存在。
就像人理所当然地相信，自己脚下踩着大地一样。
可现在，这个凡人灵魂，这个被定性为“异端”的家伙，却当着所有天使的面，把这个“理所当然”的基石，给硬生生地撬动了。
他像一个天真的孩童，指着皇帝的新衣，大声地问：“他为什么没有穿衣服？”
一瞬间，所有天使的目光，都下意识地，投向了审判席上那十二位大天使长。
尤其是主审席上的乌列。
你们呢？
你们这些最接近主的存在，天堂的统治者们。
你们，见过主吗？
乌列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，在这一刻，彻底僵硬了。
他手中的权杖，都微微颤抖了一下。
这个问题，对他的冲击，比之前任何一个问题，都要巨大！
因为，他知道答案。
没有。
他没有见过。
不仅他没有见过，他身边的米迦勒、加百列、拉斐尔……所有的大天使长，都没有见过！
甚至，据他所知，就连曾经的天使军团副统帅，那位晨星之子路西法，在堕天之前，也未曾亲眼见过主的真容。
“主的存在”，是他们这个神权体系，最核心，也是最不容置疑的“公理”。
一旦这个“公理”被证明是“未经证实”的，那整个体系的合法性，都将荡然无存！
这个异端！
这个恶魔！
他不是在提问，他是在掘墓！他要挖掉整个天堂的根基！
“一派胡言！”
乌列终于反应了过来，他猛地一拍审判桌，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！
“主的圣容，岂是尔等凡俗可以窥探的？！”
“主是道，是法则，是构成这个世界最本源的意志！他无处不在，又无形无相！”
“你用凡人浅薄的‘眼见为实’，来质疑主的存在，本身就是最大的愚昧和亵渎！”
乌列的声音，充满了神圣的威严和不容置疑的愤怒，试图用这种气势，将秦川提出的那个可怕的问题，给强行压下去。
然而，这一次，效果却不那么好了。
因为秦川的问题，不是一个逻辑问题，而是一个事实问题。
是，或者不是。
见过，或者没见过。
乌列的这番话，虽然听起来冠冕堂皇，但在所有天使听来，都像是一种……苍白的辩解。
他回避了那个核心问题——“你，见过吗？”
秦川脸上的表情，依旧平静。
他仿佛早就料到了乌列会这么回答。
“大人，您别激动。”他用一种安抚的语气说道，但这语气，在乌-列听来，却是最大的嘲讽。
“我从未否认主的存在。”秦川缓缓说道，“我只是，对我信仰的对象，感到好奇而已。”
“就像一个孩子，他崇拜自己的父亲，他想知道父亲长什么样子，这有错吗？”
“您说，主是光，是道，是法则。我很认同。”
“但光，是有源头的。道，是有载体的。法则，是需要执行者的。”
秦川的目光，扫过审判席上的十二位大天使长。
“在我看来，你们，就是主在世间的执行者。天堂的秩序，由你们维护。主的荣光，由你们宣扬。主的敌人，由你们审判。”
“你们，就是‘主’这个概念，最具体的体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