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掌柜的,米价几何?”
沈逸昭拱手问道。
掌柜的眼皮都不抬:“糙米二两一斗,白面三两,不还价。”
“怎会如此昂贵?”沈逸昭故作惊讶道:“朝廷不是刚拨了赈灾粮吗?”
掌柜的终于抬起头,冷笑一声:“赈灾粮?”
“那点塞牙缝的东西早没了。”
“你们爱买不买,明日还要涨呢!”
夏若璃忍不住开口:“掌柜的,城外百姓都快饿死了,你们怎能……”
“小丫头片子懂什么!”掌柜的将瓜子壳一摔。
“这年头,谁有粮谁就是天王老子!”
“买不起就滚蛋,别耽误我做生意!”
沈逸昭拉住,愤愤不平的夏若璃,拱手退出粮铺。
接下来,他们又走了三家大粮商,情况如出一辙。
粮价高得离谱,态度嚣张跋扈,对灾民没有丝毫怜悯之心。
傍晚时分。
众人在客栈汇合。
护卫带回的消息,更令人心惊。
四大粮商的背后。都有州府官员的影子,其中最大的“丰裕号”,干脆就是知州小舅子开的。
“果然如此。”
沈逸昭冷笑一声,道:“那可就别怪我了!”
……
翌日,清晨。
州府衙门正堂。
沈逸昭一改书生装扮,身着绯红官袍,腰间玉带在晨光中,泛着温润的光泽。
他端坐在“明镜高悬”的匾额下,指尖轻叩案几,看着堂下跪着的四大粮商。
“下官参见钦差大人!”
赵德贵额头抵地,声音发颤。
他身后另外三位粮商,也抖如筛糠,绸缎衣裳被冷汗浸透。
沈逸昭端起茶盏,吹了吹浮沫:“诸位请起。”
“本官奉旨巡抚江北,听闻此地粮价飞涨,民不聊生啊。”
赵德贵眼珠一转,立刻从袖中,掏出一份礼单,膝行上前。
“大人明鉴,实在是天灾所致。”
“这是小人们的一点心意,还望大人……”
沈逸昭接过礼单,眉毛微微一挑。
白银五千两,上等蜀锦十匹,还有城外庄园一座。
他的嘴角勾起一抹,意味深长的笑:“赵东家这是何意?”
“只求大人……”赵德贵压低声音,“在奏折中美言几句。”
堂内静得能听见,银票摩擦的声响。
沈逸昭突然哈哈大笑,将礼单收入袖中。
“好说,好说!”
四大粮商对视一眼,紧绷的肩膀,同时松弛下来。
果然,天下乌鸦一般黑。
“不过嘛……”
沈逸昭话锋一转,道:“朝廷最忌粮价不稳,本官倒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。”
他招手示意四人近前,低声道:“从今日起,官府粮仓提价至三两一斗。”
“你们私下收购,本官睁只眼闭只眼。”
赵德贵眼前一亮:“大人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本官只要政绩,你们只要钱财。”沈逸昭拍了拍他的肩,道:“各取所需,如何?”
四人喜出望外,连连叩首。
离开衙门时。
赵德贵已经盘算着,要再建几座粮仓了。
“老爷,这钦差这么好打发?”管家小声问道。
赵德贵冷笑道:“当官的哪个不爱钱?”
“传话下去,把所有现银都拿出来收粮!”
……
接下来的日子,江北粮市风云变幻。
官府的粮价,果然涨到三两一斗。
四大粮商疯狂收购市面余粮,甚至不惜借高利贷囤货。
粮价很快被哄抬到,四两一斗,创下大周开国以来,最高的纪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