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方白语气平淡,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。
“开个价吧。”
这五个字,轻飘飘的,却比泰山压顶还要沉重。
叶昀端着酒杯的手,稳如磐石,可只有他自己清楚,他后背的衣衫,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片。
还没等他开口,身旁的岳灵珊先不干了。
小姑娘本就因为自家爹爹被非议而憋着一股气,现在见这人如此霸道,更是火冒三丈。
她“霍”地一下站起来,杏眼圆睁,指着东方白就要开骂:“你这人怎么——”
“嗯?”
叶昀没有回头,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个极轻的单音。
声音不大,却像一盆冰水,瞬间浇灭了岳灵珊所有的火气。
她有些委屈地看着自家兄长,却见他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自己他缓缓放下酒杯。
脸上甚至还挤出一丝笑容,对岳灵珊温和地说道:“灵珊,去叫顾长风师弟。
跟他说今晚提前打烊。还没吃完的客人,每桌送上一斤‘紫霞醉’,账记在我头上。”
岳灵珊虽然委屈,但她不是傻子,也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。
尤其是哥哥那前所未有的凝重,这才撅着嘴,不情不愿地转身下楼。
叶昀这才重新看向东方白,无奈地摊了摊手:“家妹无状,让东方兄见笑了。
醉仙居终究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,总不能把客人都得罪光了,不然以后这酒楼也不用开了。”
他这么做,既是安抚妹妹,也是在向东方白表明自己的态度——凡事好商量,别动手。
东方白闻言,凤眼之中闪过一抹欣赏。
她摇了摇头,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又浮现出来。
“岳兄考虑得周全,倒是在下,有些心急了。”
她嘴上说着心急,可动作却半点没有客气的意思。
只见她叫住了刚走到楼梯口的岳灵珊,声音不大。
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:“岳姑娘留步,不必如此麻烦。”
随即,她头也不回,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。
“盈盈,清场。”
话音刚落,邻桌那个一直低头不语的黄衫女子,无声无息地站了起来。
她没有拔剑,也没有说什么狠话,只是目光平静地扫过整个二楼。
一股无形的压力,瞬间笼罩了全场。
“三息之内,二楼的人若还在,便不用走了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,很柔,却让整个二楼瞬间炸开了锅。
“什么人!口气这么大!”
“凭什么!老子饭还没吃完呢!”
有几个脾气火爆的江湖汉子拍案而起,可他们的话音还没落。
就看到身边的人连滚带爬地朝着楼梯口冲去。那种发自骨子里的恐惧,是装不出来的。
聪明人已经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,剩下几个叫嚣的,在看到同伴们惊恐的眼神后。
也瞬间白了脸,二话不说,扔下碗筷就跑。
叮当!哐啷!
桌椅被撞翻的声音,碗碟摔碎的声音,惊慌的叫喊声,乱成一团。
三息。
真的只用了三息。
刚才还热闹非凡的醉仙居二楼,顷刻间变得死寂。
只剩下被撞得东倒西歪的桌椅,和一地狼藉。
岳灵珊呆呆地站在楼梯口,小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。
她看看空无一人的大堂,又看看那个重新坐下、安静得像个大家闺秀的黄衫女子。
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个摇着折扇、仿佛什么都没做的白衣“男子”身上。
这……这是什么人啊?
叶昀内心早已不是惊涛骇浪,而是直接宇宙爆炸了。
霸道!
除了霸道,还是霸道!
这才是他记忆中那个最终BOSS该有的风范。
什么江湖规矩,什么人情世故,在她面前,都是狗屁。
实力,就是唯一的规矩。
人生莫过于此了吧!
东方白对这结果很是满意,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叶昀,伸手做了一个“请”的姿势。
“岳兄,现在闲杂人等都走了。你的酒方,有何要求,但说无妨。”
她顿了顿,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,话锋一转:“不过在此之前,想问岳兄下午提及吐蕃国师鸠摩智,此事距今已有五百年,知之者寥寥。岳兄年纪轻轻,是如何得知的?”
来了,真正的试探来了。
叶昀脑子飞速转动,脸上却是一副坦然的模样。
他反问道:“东方兄,你这个问题,和我讨要酒方,是算一个要求,还是两个?”
东方白闻言,直接笑出声,凤眼弯成了好看的月牙。
“你觉得是几个,便是几个。”
这话说得,比刚才清场还要霸气。
叶昀心中一叹,知道任何小聪明在这种人面前都毫无意义。
他索性光棍到底,哈哈一笑:“酒方而已,东方兄既然喜欢,拿去便是,算不得什么要求。”
他扭头对站在楼梯口,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的顾长风招了招手:“长风,笔墨伺候。”
叶昀这才回答东方白第二个问题,脸上带着几分自嘲。
“至于鸠摩智国师的事迹,是我年幼时在一本残破的古籍上看到的。
书上说,这位高僧当年自吐蕃而来,一心挑战中原武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