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脸上的错愕化为朗声大笑,对着叶昀双手合十,郑重地行了一礼。
“哈哈哈!施主不必过谦!
令妹快人快语,率性而为,不染尘俗,颇有几分佛门真性情,小僧喜欢得紧!”
他看着叶昀,眼中战意升腾,光芒大盛。
“小僧观施主气度不凡,武功更是深藏不露,想必也是当世顶尖的人物。
待小僧先处理完这桩佛门丑事,清理了门户,再与施主坐而论道,谈武论法,岂不快哉!”
“……大师请便。”
叶昀见状,只能尴尬地笑了笑,自己似乎已经被这条“疯狗”给盯上了。
他松开手,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还在他怀里不服气挣扎的岳灵珊。
岳灵珊自知闯了祸,吐了吐舌头,做了个鬼脸,然后乖乖地躲到了兄长身后。
探出半个脑袋,露出一副“我什么都不知道”的无辜模样。
叶昀懒得再理会这个小魔头,拉着她退回到人群中,重新做起了安静的吃瓜群众。
眼见叶昀不再插手,鸠摩罗这才重新将目光投向了脸色铁青、早已被气得说不出话的了凡禅师。
他脸上的笑意尽数敛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杀与悲悯。
“了凡,你我宗派虽已分离千年,但追根溯源,终究还是同属佛祖座下。”
鸠摩罗的声音洪亮如钟,响彻整个大佛寺广场,压过了所有的嘈杂。
“身为佛门弟子,不以普度世人为己任,反倒在此地贪财好色,尽犯佛门五戒,玷污我佛清誉!你可知罪?”
“老衲……老衲何罪之有!”了凡禅师还在嘴硬,只是声音已经没了底气。
“好!既然你执迷不悟,那今日,小僧便替佛祖,清理门户!”鸠摩罗眼中杀机一闪。
“废了你的修为,再去那嵩山少林,问一问方证大师,他少林下院,就是这么藏污纳垢的吗?”
话音落下,他不再多言,身上那件华丽的异域僧袍无风自动,一股雄浑无匹的内力轰然爆发。
他身形如离弦之箭,卷起一阵狂风,直扑面如死灰的了凡禅师。
一场佛门内斗,正式拉开序幕。
叶昀则好整以暇地拉着还在状况外的岳灵珊,退到了一个安全的观战位置。
他甚至还有闲心从怀里摸出两块麦芽糖,递给妹妹一块,自己也剥了一块放进嘴里。
岳灵珊一边小口舔着糖,一边看着场中打得尘土飞扬的两个和尚,有些不解地小声问。
“哥,那个叫鸠摩罗的大和尚,真有那么厉害吗?我看他跟那个胖和尚打得有来有回的,也没占多大便宜啊。”
“占便宜?”叶昀笑了,摇了摇头,“他那是在玩呢。
这个鸠摩罗,实力不俗,内力修为精纯,招式也颇为精妙。真要动起手来,跟老岳也就在伯仲之间。那了凡禅师嘛……哼,酒色早就把身子掏空了,一身内力驳杂不堪,早就外强中干了。不出三十招,必败无疑。”
他顿了顿,看着鸠摩罗那精妙的掌法,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。
又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补充了一句:“说起来,五百年前,当时还叫吐蕃国的时候,密宗也出过一个叫‘鸠摩智’的高僧。
那家伙更有意思,用一门特殊的武学,能模仿天下各派的武功,尤其是少林的七十二绝技,惟妙惟肖。
他一个人跑到少林寺去踢馆,差点打得全寺和尚都开始怀疑人生。
你说,这个‘鸠摩罗’和那个‘鸠摩智’,名字就差一个字,会不会有什么关联?”
岳灵珊听得一愣一愣的,大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小星星。
“哥,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?连五百年前吐蕃国的事情都这么清楚?”
“让你平时多看书,你偏要去后山追兔子。”
叶昀抬手,习惯性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,“书里什么都有。”
就在此时,一道清朗温润,却又带着几分戏谑的陌生声音,毫无征兆地在兄妹二人耳边响起。
“哦?不知兄台看的,是哪家的典籍?竟连五百年前吐蕃国师的秘闻,都有如此详尽的记载。
在下不才,也算读过几年书,却从未听闻过此事呢。”
叶昀的瞳孔,骤然收缩!
一股寒意,毫无预兆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!
他敢肯定,刚才他和岳灵珊的对话,声音压得极低,气息都锁在两人之间,除了彼此,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听见!
可这个声音,却清晰得仿佛是贴着他的耳朵说出来的!
他猛地回头,只见不知何时,自己的身后,已然多了一位白衣胜雪的“男子”。
那“男子”年岁难辨,身形修长,一身白衣纤尘不染。
他面如冠玉,肤色白皙得近乎透明,一双凤目狭长而妩媚,眼波流转间。
他手中摇着一柄白玉折扇,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,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叶昀和岳灵珊。
这是一个……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的男人。
可叶昀心中的警兆,却在这一刻提升到了顶点!
此人能悄无声息地靠近自己,甚至连自己的气机感应都未能察觉,其实力,绝对已经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恐怖境地!
深不可测!
这是叶昀对这个白衣“男子”,唯一的评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