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,风清扬缓缓站起,枯瘦的身影在晨光中被拉得极长。
“光会耍嘴皮子,练不成绝世剑法。你的‘理’,我听到了。
但你的‘道’,我得亲眼看看。”
话音未落,风清扬身形一晃,如一片枯叶被狂风卷起,
刹那间已在十丈之外,向山下飘然掠去。
“跟上我。”
缥缈的声音顺风传来。
叶昀眼神一凝,紫霞功催至极限,脚下发力,身形如炮弹般激射而出,紧追不舍。
风清扬的轻功已入化境,看似闲庭信步,实则快若鬼魅。
叶昀拼尽十二成功力,依旧被越拉越远,只能死死咬住那道残影,不至于被彻底甩脱。
二人一前一后,穿林过涧,不过一炷香的功夫,便已来到华山脚下一处荒僻之地。
一座破败的山神庙,孤零零地立在齐腰深的杂草丛中。
风清扬在庙门前停下,负手而立,神情莫测。
叶昀堪堪赶到,胸口剧烈起伏,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:“太师叔,您带我来这……”
他话未说完,便闻到庙内传来一股混杂着廉价脂粉、男人汗臭以及甜腻到令人反胃的异香,便从庙内飘了出来。
庙内,几个袒胸露怀的地痞无赖,正狞笑着围住一个倒在地上的年轻女子。
那女子一身昂贵的丝绸已被撕得七零八落,露出的肌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。
眼神迷离涣散,双手更是不受控制地撕扯着自己最后的蔽体之物。
“烈性合欢散。”叶昀瞬间做出判断。
“小美人儿,你就从了哥哥们吧!”
“嘿嘿,保证让你快活得忘了自己姓什么!”
污秽的手,即将触碰到那具滚烫的娇躯。
风清扬眼皮都未抬,屈指一弹。
“咻咻咻!”
几道无形气劲破空,精准无比地射入几名地痞的膝盖骨。
“啊——!”
惨叫声中,地痞们齐刷刷跪倒在地,抱着血流如注的膝盖满地打滚,再也站不起来。
风清扬看都未看他们一眼,目光转向叶昀,那张枯槁的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。
“小子,看到了吗?”
风清扬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,慢条斯理地开口。
“第一条路,袖手旁观。此女与你非亲非故,江湖险恶,明哲保身。
你若不管,我们即刻离开,我便当你是心性凉薄之辈,从此不必再来见我。”
“第二条路,救人救到底。
她中了最烈的合欢散,若无阳气交合疏导,半个时辰内必会欲火焚身,经脉寸断而亡。
你内力深厚,血气方刚,正是帮她解毒的最佳人选。”
风清扬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。
“当然,事后是结一段露水姻缘,还是被其背后势力追杀,皆是你的因果。”
“第三条路,求我。
老夫自有手段救她,但你须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。
从今往后,你的命,归我调遣。”
三条路,条条都是绝路,是诛心之问。
是伪善者和懦夫的路。第二条,是蠢货和下半身思考者的路。
第三条,是奴才和没骨气之人的路。
这老狐狸,看似古板,实则腹黑到了极点。
他用这种最极端的方式,考验叶昀的道心、智慧与取舍。
叶昀看着风清扬,这老头儿一脸淡漠,但那眼神分明在说:小子,我看你怎么破这个局。
庙内,女子的喘息愈发急促,娇躯如烙铁般滚烫,药力已然全面发作。
叶昀忽然笑了。
他上前一步,凑到风清扬耳边,压低声音道:“太师叔,要不……您老当益壮,舍己为人?
反正您也一把年纪了,不如趁此机会,焕发第二春?”
风清扬脸色瞬间黑如锅底,眼角狂抽,抬手就要给叶昀一个爆栗。
叶昀灵活地闪开,收起所有玩笑神色,大步走入破庙。
他没有选风清扬给的任何一条路。
叶昀蹲下身,无视那女子迷乱中缠过来的手臂,从靴筒里抽出一柄薄如蝉翼的特制小刀,刀身寒光四射。
“噗呲!”
手起刀落,寒光连闪。
叶昀手速快得惊人,在那女子白皙纤长的十根指尖上,各划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。
十指连心!
尖锐剧痛如电击般直冲脑海,女子浑身猛地一颤,迷离涣散的眼神中,竟恢复了刹那的清明!
“啊——!”她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尖叫。
药性虽烈,但这钻心刺骨的剧痛,却强行唤醒了她的部分神志,暂时压制住了那股焚身的原始欲望。
叶昀做完这一切,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黄澄澄的物事。
不偏不倚地塞进女子因疼痛而蜷曲的手中——赫然是一根熟透了的香蕉。
“姑娘,十指连心,疼痛能让你保持清醒。”
叶昀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,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。
“自己动手,丰衣足食。能不能活下来,看你自己的意志力了。”
说完,叶昀转身就走,再没多看那女子一眼,仿佛只是随手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风清扬站在庙门口,全程目睹了这匪夷所思的一幕。
当他看到叶昀拿出那柄特制小刀,再到划破指尖,最后……塞给那女子一根香蕉,并说出那句“自己动手,丰衣足食”时。
他那张维持了几十年的、古井无波的棺材脸,彻底崩了。
震惊、错愕、荒诞、哭笑不得……
种种情绪在他脸上疯狂交织,精彩纷呈。
叶昀走到风清扬面前,潇洒地一甩头,伸手直接拉住他的胳膊。
“太师叔,走了。
接下来的画面,可就是付费内容了。
非礼勿视,有伤风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