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第一缕微光透过窗帘缝隙，将卧室里弥混合着熟悉体香与久别重逢气息的暖昧驱散了几分。
石毅悄然起身，动作轻柔，免得惊扰了佳人。他俯身，在每人额间印下一个轻吻，随即利落地换上那身笔挺的军装。
楼下客厅，周晓白和何雨水已经准备好了简单的早饭——熬得稠稠的小米粥、几样小咸菜、还有热腾腾的馒头。石小红则正努力试图把兴奋得叽叽喳喳，像几只小麻雀似的石振华、石晓雯、周晓丽和刘念毅按在餐桌旁。
“爸！您今天要去哪儿？”石振华看到父亲下楼，立刻挺直了小身板，努力模仿着父亲沉稳的样子问道，眼睛却亮晶晶的。
石毅走过去，挨个揉了揉孩子们的小脑袋，在餐桌主位坐下。“爸爸今天要去工作，见一些重要的首长和叔叔阿姨。”
他拿起一个馒头掰开，夹了点咸菜，“在家要听小姑和姐姐们的话，知道吗？”
“知道！”孩子们齐声应道，虽然眼中难掩失落，但更多的是对父亲那身军装所担负责任，懵懂理解与崇拜。
早餐结束后，石毅戴上了军帽，对守候在门厅的小王点了点头。猛士步战车低沉的引擎声再次响起，碾过薄薄的晨霜，驶离了军属大院。
首长的办公室，位于一栋外表朴素，内部却戒备森严的建筑深处。厚重的橡木门推开，一股淡淡的墨香和纸张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首长并未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，而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，背对着门口，凝望着窗外萧索的冬日园林。晨光勾勒出他挺拔却已显清瘦的身影，透着一股山岳般的沉稳与凝重。
“报告！石毅前来报到！”石毅在门口立正，声音洪亮而清晰。
首长闻声转过身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，大步迎了上来，用力握住石毅的手，上下打量着：“好！好！回来了就好！黑了，瘦了，但这股子精气神，更足了！”
他拉着石毅走到会客区的沙发坐下，秘书奉上热茶后退了出去。
没有过多的寒暄，首长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，眼神变得锐利而深邃，直入主题：“情况比你预想的要急迫。我们急需能随时顶上去，压得住阵脚的‘杀手锏’。
你带回来那些烟花，指挥部连夜评估了，好！非常好！尤其是固体燃料技术突破和制导系统，非常适合当前国情和紧迫需求。”
石毅挺直腰背：“请首长指示部署地点和任务要求！”
首长站起身，走到墙上悬挂的巨大军事地图前，手指精准地点在京西连绵的群山之中，一个标注着“鹰嘴崖”的区域。
“这里！地形险要，隐蔽性好，距离预设前沿足够近，又能依托山脉形成天然屏障。
指挥部决定，将‘红箭’第一快速反应旅部署于此。
你的任务，就是在最短时间内，将营区建设起来，让这柄‘红箭’形成战斗力，箭在弦上，引而不发，震慑宵小。”
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道清晰的轨迹：“同时，‘利盾’防空导弹系统，优先部署在几个关键工业区和交通枢纽周围，形成初步的区域防空网。生产方面，”
首长的目光转向石毅，带着沉甸甸的信任，“军一厂的基础和你的能力，指挥部是放心的。‘红箭’和‘利盾’的核心部件生产、总装测试线，就依托军一厂现有力量迅速搭建！要人给人，要物给物，只有一个要求——快！保质保量的快！”
“是！保证完成任务！”石毅霍然起身，声音斩钉截铁。
京西鹰嘴崖……他脑海中迅速勾勒出那片险峻山地的地形图，无数的规划、部署细节如同精密齿轮般开始飞速转动。
“坐下说。”首长压了压手，示意石毅坐下，语气缓和了一些，带着长辈的关切，“知道你刚回来，家里还没捂热乎。但形势不等人啊！家里……都还好吧？孩子们都长高了吧？”提到孩子，首长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情。
“都好，首长。孩子们都很懂事。”石毅简单回答，心中暖流涌动，但随即话锋一转，“请首长放心，我这就去军一厂，立刻着手落实！”
离开首长办公室，猛士车没有回大院，而是径直驶向京郊。军一厂那熟悉的带着厚重工业气息的轮廓，在冬日灰蒙蒙的天色下渐渐清晰。
高耸的水塔、连绵的厂房、纵横交错的铁轨和管道，还有那无处不在的、印着“提高警惕，保卫祖国”的红色标语，一切都透着一股沉甸甸的力量感。
厂部小会议室里，早已坐满了人。虽然已是年关将近，但接到周慧兰传达的厂长紧急通知，所有核心管理层无一缺席。
当石毅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时，所有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，目光灼热，带着毫不掩饰的激动与尊敬。
“厂长！”
“厂长您回来了！”
“石厂长！”
问候声此起彼伏。石毅的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又带着岁月痕迹的面孔：警卫连长李建军，身姿依旧挺拔如标枪，眼神却更加锐利内敛，肩章已是一杠三星的上尉。技术科长陈工，头发白了大半，脸上皱纹深刻了许多，但那双眼睛，在看到石毅时爆发出孩子般的光彩。还有几位生面孔，是这几年提拔起来的分厂或科室负责人。
“都坐！”石毅走到主位，双手向下压了压，声音沉稳有力。他脱下军帽和大衣递给身后的警卫员小王，露出里面的将校呢制服和肩上的将星。
会议室里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，随即是更加炽热的目光！他们的厂长，已是上穗了！
“五年了，”石毅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，声音不高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，“辛苦大家了！军一厂能有今天的发展，离不开在座各位和全厂职工的坚守与奋斗。
我刚从首长那里过来，新的任务，非常艰巨，也非常光荣！但在谈新任务之前，”他看向陈工，“老陈，先说说家里。军一厂这五年，家底如何了？”
陈卫国深吸一口气，压抑着激动，站起身，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厚厚一叠报告，声音洪亮地开始汇报，语速快而清晰：
“厂长！向您汇报！”他翻开报告，“首先是核心项目：机床分厂！在您当年打下的基础上，我们吃透了技术，实现了全面自主生产。新式精密车床、铣床、磨床系列化，精度稳定在0.01毫米级！
……”
接下来，各个部门的领导都汇报了自己的情况，总体上虽然没有什么新的进展，但也已经将自身的技术吃透了，石毅还算满意。
他点了点头，站起身，目光如炬，扫视全场，声音陡然拔高：
“同志们！军一厂过去五年的成绩，很不错！你们，无愧于国家，无愧于人民！但是！”他话锋一转，如同出鞘的利剑，“我们的征程，远未结束，新的挑战，已经到来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