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对航空技术当然不精通，但买东西吗，重要的不是懂不懂，而是对方怎么回答。
“噪音控制怎么样？“
他突然问，“我不喜欢太吵的环境。“
“这正是G650的优势。“
伯恩斯拉着他走进一架成品飞机的客舱，“您感受一下。“
他关上舱门，外面的机器声瞬间消失，只剩下空调系统的微弱气流声，“客舱噪音低于50分贝，比图书馆还安静。“
王昊在客舱里走了一圈，米色的真皮座椅，深色的桃木饰板，典型的美式豪华风格。
但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，那种属于东方的、克制而内敛的美感。
“续航多少？”
“航程13000公里，可以从燕京直飞洛杉矶，东京直飞洛纽约。”
马克拍着机身，“最高时速0.925马赫，比大多数客机都快。”
“续航和舒适性都没问题。“
王昊走出机舱，语气平静，“但内饰太普通了，像个移动的会议室。“
伯恩斯笑了：“内饰可以自由定制，您想要什么风格都能实现。中东的客户喜欢镶金的，俄罗斯的客户喜欢防弹设计，您有什么特殊要求？“
王昊满头问号，飞机防弹？是防导弹还是防子弹？
想了想，王昊觉得这是一个弱智的问题，还是不问的好。
“等谈好价格再说。“
王昊不置可否，目光投向生产线尽头的一架半成品，“那架是什么机型？“
“G700，我们的最新款，后年才能试飞。“
伯恩斯解释道，“比G650多1000海里续航，客舱空间更大。如果您不急的话，可以等等。“
王昊心里呵呵，他可没兴趣当湾流的小白鼠，而且18年怕是有点悬，毕竟贸易战马上就要开始了。
再说了，他需要的是现在就能用的飞机，而不是画饼充饥的概念款。
参观结束时，伯恩斯递给王昊一杯咖啡：“怎么样，昊总？G650的实力，没让您失望吧？“
“确实不错。“
王昊吹了吹咖啡上的热气，“现在可以谈谈价格了。“
傍晚，萨凡纳河旁的老酿酒厂餐厅依然保留着19世纪的红砖外墙，室内的橡木餐桌带着一种古朴的气息。
王昊和伯恩斯坐在靠窗的位置，窗外就是缓缓流淌的河水，几艘游艇正悠闲地驶过。
“尝尝这个。“
伯恩斯推荐道，“萨凡纳的烤虾，用的是本地特有的河虾，味道和海虾完全不同。“
王昊尝了一口，虾肉的鲜甜中带着淡淡的烟熏味，确实别具一格。
“不错。“
他放下刀叉，直接切入正题，“G650，多少钱？“
伯恩斯放下酒杯，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：“按照您在全球的知名度，我们可以给个友情价——六千万美元。“
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刘强东先生买的也是这个价，绝对公平。“
王昊笑了：“伯恩斯先生，你觉得我和他一样？“
“当然不一样。“
伯恩斯连忙说，“您的全球影响力更大，只是...“
“只是你们的定价体系不能随便打破，对吧？“
王昊替他说完，“但我要的不是和别人一样的价格，而是符合我需求的方案。“
“您的意思是...“
“交付时间。“
王昊看着他的眼睛，“六千万可以，但我要最快交付。“
伯恩斯的表情有些为难：“正常排期的话，要到明年底。您知道，全球的富豪都在排队等G650。“
“我等不了那么久。“
王昊的语气斩钉截铁，“灵犀的海外业务扩张很快，我的电影要全球发行，要参加全球的电影节，没有私人飞机，我的团队很不方便。“
伯恩斯沉默了几秒，似乎在权衡什么。
“有个办法。“
他突然说，“有位美国富豪叫克劳·詹姆斯，因为奢侈品问题，被搞破产了，他订购的G650下个月就能下线，但他付不起尾款了。如果您愿意接手，可以省不少时间。“
“条件呢？“
王昊挑眉，这缘分还奇妙。
“他已经付了三千万定金，您需要再付四千万，相当于多花一千万。“
伯恩斯解释道，“这钱是给他的违约金，不然他不愿意转让。“
王昊放下刀叉，用餐巾擦了擦嘴：“伯恩斯先生，你觉得我像冤大头吗？“
“昊总，我不是这个意思...“
“他破产了，飞机交不了，湾流可以没收定金，把飞机卖给别人，这是合同里写的吧？“
王昊的语气冷了下来，“现在我帮他接手，让他不用付更多违约金，凭什么还要我多给钱？“
伯恩斯的脸色有些尴尬：“詹姆斯的律师说，如果我们强制没收，他会申请破产保护，到时候飞机可能会被法院冻结，这样会拖很久...“
“所以你们是想让我来承担这个风险？“
王昊打断他，“可以。但一分钱都不会多给，三千万定金我认，剩下的按原价来。而且飞机的内饰我要重做，这笔钱也得算在他头上。“
“这...恐怕詹姆斯不会同意。“
“你可以告诉他，这笔钱我会打到他在阿美莉卡之外的银行账户。“
王昊看着伯恩斯，眼神里带着暗示，“瑞士、开曼，或者任何他觉得安全的地方。“
伯恩斯的眼睛亮了。
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，破产富豪的境内资产会被冻结，但境外账户的钱，只要不被查到，他就可以自由支配。
对詹姆斯来说，这比拿违约金却被法院划走要好得多。
“我明白了。“
伯恩斯笑着举杯，“昊总果然是个聪明人，我这就联系詹姆斯的律师。“
王昊与他碰了碰杯。
他知道自己没占多少便宜，湾流省去了处理破产纠纷的麻烦，詹姆斯拿到了救命钱，而他得到了想要的飞机。
这才是商业谈判的本质，找到各方都能接受的平衡点。
而且这恐怕是伯恩斯这个老阴比一开始就想好的方案，只不过他不能说罢了。
否则的话，詹姆斯账户一旦出事，就会牵连到他。
反倒是王昊，这个来自华夏的富豪，可以肆无忌惮撇清关系。
毕竟追责的那帮人只是本土的银行家，不是阿美莉卡政府，即便发现了，也奈何不了王昊。
晚餐结束时，伯恩斯的手机响了。
他接起电话，听了几句后笑着说：“詹姆斯同意了。他说...非常感谢您的慷慨。“
“我不是慷慨，是务实。“
王昊站起身，“明天我要去看飞机，顺便谈谈装修方案。“
“没问题，我已经安排好了。“
走出餐厅时，萨凡纳的夜空缀满了星星，河风吹来带着水汽的凉意。
第二天上午，王昊在湾流的展示中心见到了詹姆斯订购的G650。
当舱门打开的瞬间，他忍不住皱起了眉，整个客舱充斥着金色的元素：镀金的扶手、鎏金的吊灯、甚至连地毯的花纹都是金色的，像一个移动的黄金宫殿。
这哪里是阿美莉卡富豪的作风，分明是中东土豪的标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