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耳的警报声如同利刃,瞬间撕裂了特护病房外伪装的宁静。
那代表生命垂危的红色代码,在走廊尽头的屏幕上疯狂闪烁,每一次跳动都像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楚牧之的心脏上。
他猛地推开阿尔诺,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,撞开病房大门的瞬间,一股冰冷的寒意扑面而来。
不是温度的冷,而是某种源于数据层面的、非人的死寂。
病床上,奶奶的胸口几乎没有了起伏,连接着她身体的监护仪上,心率曲线已经变成一条近乎水平的直线,只在末端微弱地颤抖。
然而,真正让楚牧之瞳孔骤缩的,是那块显示脑电波的屏幕。
那平缓的波形,竟以一种极其稳定、机械的节奏在起伏,像一行代码在执行固定的呼吸循环。
“数据呼吸……”苏晚晴紧随其后,只看了一眼,这位顶尖的黑客脸色瞬间惨白如纸。
她的双手在虚空中飞速划动,调出无数幽蓝色的数据流,疯狂扫描着奶奶的生命体征。
“是影子协议!有人用最高权限的影子协议逆向接入了奶奶的神经信号……他们在用奶奶的生命体征作为服务器,当‘活体诱饵’!”
活体诱饵!
这四个字像淬了毒的钢针,狠狠扎进楚牧之的耳膜。
他明白了,敌人不是要杀死奶奶,而是要用这种方式,一分一秒地折磨他,逼他现身,逼他就范。
每一次“数据呼吸”,都在吞噬着奶奶本就脆弱的生命力。
楚牧之的拳头死死握紧,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“咯咯”的脆响,锋利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渗出的血丝他却浑然不觉。
他的声音压抑到了极点,低沉得仿佛来自深渊:“谁……干的?”
话音未落,一直安静蜷缩在角落的小黑,那只看似温顺的冰魄猫,猛然暴起!
它全身的毛发根根倒竖,一双异色瞳孔中爆发出凛冽的杀意。
只听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它脚下坚硬的合金地面竟以它的爪子为中心,炸开一圈蛛网般的冰霜裂纹!
“喵呜——!”
一声尖锐高亢的咆哮,不再是平日的软糯,而是充满了指向性的愤怒。
小黑的头颅猛地转向窗外,死死盯住城市东郊的方向。
那里,有一座早已废弃的信号塔,像一根刺向夜幕的黑色枯骨。
阿尔诺瞬间领会,眼中战意升腾:“我去毁了那座塔!”
“不。”楚牧之摇头,声音冷得像一块万年玄冰,“这是陷阱。阿尔诺,你去了,他们会立刻引爆。他们要的,是我亲自过去。”
楚牧之没有丝毫犹豫,转身疾步走到墙角的作战背包前。
他拉开拉链,无视了里面那些常规的武器和药剂,径直伸向最底层,那是他压箱底的最后三件高阶装备——全是他过去无数次九死一生的副本中,攒下来却始终未曾动用的保命底牌。
第一件,是“星纹护心镜”。
巴掌大小的镜子,镜面流淌着星河般的光辉,能抵挡一次致命的物理或能量攻击。
他将其紧紧贴在胸口,冰凉的触感让他沸腾的怒火稍稍冷静。
第二件,是“虚空步靴”。
这双战靴看似普通,穿上后却能让使用者在短距离内进行一次空间跳跃,无视任何物理阻碍。
这是他唯一的逃生手段。
最后一件,是一只古朴的青铜小铃铛,“魂引铃”。
它没有任何防御或攻击属性,作用只有一个:引动并增幅指定目标的精神或灵魂共鸣。
这是一件极其冷门的辅助装备,几乎无人问津,楚牧之却一直留着它。
他一件件穿戴整齐,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沉稳,仿佛即将奔赴一场筹谋已久的战争。
他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奶奶,低声自语,像是在对她说,也像是在对自己宣誓:“这次,我不靠系统,靠我自己。”
话音落下,他看了一眼苏晚晴:“给我实时监控数据,一旦奶奶的脑波出现崩溃迹象,立刻通知我。”
“明白。”苏晚晴重重点头,眼中满是担忧。
楚牧之不再多言,身形一闪,消失在夜色中。
东郊废弃信号塔。
楚牧之没有隐藏行踪,甚至可以说是故意暴露了自己的位置。
他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,踏入猎人精心布置的陷阱,每一步都带着撼动大地的沉重杀意。
塔顶,冰冷的金属平台上,一台老式的主机正发出低沉的嗡鸣。
屏幕上,跳动的正是奶奶的实时生命数据图,那条机械的脑波曲线,像一根悬在他头顶的绞索。
一个戴着狰狞金属面具的男人站在主机旁,他身上那套破损的作战服,表明了他执律者残党的身份。
看到楚牧之孤身一人走上平台,他发出一声沙哑的冷笑:“你果然来了。看来,你很在乎这个老东西的命。”
楚牧之面无表情,眼神平静得可怕,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。
“很简单。”面具男拍了拍主机,“交出‘终极权限’的系统密钥,我就解除协议。否则,她活不过今晚。你看,她的生命力正在被这台机器一点点抽干,多美妙的艺术。”
楚牧之没有回答他,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