迎上千仞雪的目光,那掌握全局的样子,使得李安澜凑近一些。
“太子殿下这般帮我,我们也只是第一次见面?”李安澜带有侵略性的目光,使得本就男装的千仞雪脸上泛起涟漪。
千仞雪的耳尖在阳光里泛起极淡的粉,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袖口的锦缎。
她没想到李安澜会突然逼近,带着伤后的虚弱却偏有股锐不可当的气势,那双浸过雷电的眸子像淬了光的刃,仿佛要剖开她这层“雪清河”的皮囊。
她定了定神,往后微仰半寸,拉开些距离,语气却依旧平稳,甚至带上了几分太子该有的从容笑意:“李公子觉得,人与人之间的相帮,非得有旧识才行?”
她抬手,指尖轻叩桌面,食盒里的青瓷碗发出清脆的响:“武魂殿树敌颇多,天斗皇室与他们周旋多年,早已是水火不容。公子能引动天地雷电,又能让教皇亲自派影蛛追杀,这样的人物,是友非敌,本殿为何不能帮?”
这番话滴水不漏,既捧了李安澜,又将动机归到“敌友立场”上,完美契合雪清河的身份。
李安澜却没挪开目光,反而微微倾身,声音压得更低,像怕惊扰了什么:“可那雪鹰令牌,是天斗皇室秘令,寻常人连见都见不到,殿下见到我手中有这个,难道就不怕……我是武魂殿的细作?”
他的呼吸扫过千仞雪耳畔,带着淡淡的药草味和雷电残留的清冽气息。
千仞雪喉间微紧,垂眸看向桌面的木纹,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波澜,她当然不怕,因为从他在武魂殿崭露头角时,她就已经注意到他了。
注意到他在教皇殿外倔强地站着等比比东召见,注意到他修炼时雷纹爬满手臂的模样,注意到他望着比比东时,眼里既有敬畏又有不甘的复杂光。
这些心思自然不能说。
她抬眼时,已换上惯常的温和:“本殿看人,一向准,更何况是我的那位朋友给你,就相当于也是我的朋友。”
李安澜盯着她看了片刻,忽然笑了,那笑容冲淡了他眉宇间的戾气,倒显出几分少年气:“殿下倒是比我想的……坦荡。”
两边演戏,不愧是你呀,千仞雪。
他直起身,退回座位,端起那碗药膳慢慢喝着,不再追问。
千仞雪松了口气,指尖的力道却没松。
她假扮这么久,况且安澜也不知道,这样又能观察与谁接触。
“对了,”千仞雪状似随意地提起,“皇家图书馆的典籍,我已让人备好,你伤好些后,随时可以去。不过……”她话锋一转,“双生武魂的记载极少,神级传承更是只言片语,未必能找到你要的。”
李安澜喝汤的动作一顿:“总有蛛丝马迹。”
他需要知道九霄雷云鼎的来历,更需要知道,如何才能对抗罗刹神的力量。
比比东身上的黑雾越来越重,他能感觉到,她正在被那股力量吞噬,再拖下去,或许真的回天乏术。
千仞雪看着他眼底的坚定,心中微动,她知道他想做什么,他想救比比东。
这个念头让她莫名有些烦躁,却又生出一丝荒谬的期待。
若他真能做到呢?
若他能剥离母亲身上的罗刹神念,那个曾经温柔过的女人,会不会回来?
“需要帮忙的话,可以找我。”千仞雪压下心头的乱绪,语气平静,“天斗皇室的密档,比图书馆的典籍更全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