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霄宫前，死寂。
不是声音的寂灭，而是心气的断绝。
玄门三战，三败涂地。
那曾高悬于九天，代表着道祖无上威严的颜面，此刻被人狠狠撕下，扔在地上，用最屈辱的方式，反复践踏。
气运，如同开了闸的洪流，自元始、接引、准提的头顶疯狂倾泻。
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，某种与自身大道息息相关的东西，正在被无情地剥离，那种空虚感，比肉身的创伤，更让他们难以忍受。
最终，当那道象征着盘古遗泽，代表着无上造化的精元，毫不犹豫地无视他们，径直投入天庭阵营时，某种平衡，被彻底打破。
帝俊的金色帝眸，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，只剩下灰败的死气。
但在这死气的最深处，两簇金色的火苗，正以一种燎原之势，疯狂燃烧。
那是名为“绝望”的燃料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
他的声音沙哑干涩，像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。
不是质问，而是呢喃。
他想不通。
他尊贵的金乌血脉，生来便是太阳的君主，是天空的帝王。
他统御亿万妖族，建立上古天庭，意图执掌洪荒秩序，这一切，难道不是顺天而行？
为何盘古大神的意志，最终会选择一群他眼中与蝼蚁无异，浑身沾满泥土，茹毛饮血的凡俗生灵！
“人族……人族……呵呵……哈哈哈哈！”
帝俊低沉的笑声，越来越大，最终化作癫狂的长啸。
旁边的太一，比他更为直接。
“兄长！”
他周身太阳真火暴涨，将虚空都烧灼得扭曲，那双眼瞳里，倒映的不是世间万物，而是纯粹的毁灭与嫉妒。
他紧握混沌钟的手，青筋暴起，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“咔咔”的脆响，仿佛要将这先天至宝都捏碎。
凭什么！
这三个字，像一柄重锤，在他元神中反复敲击。
怒火，怨毒，不甘，嫉妒……无数负面情绪，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，将兄弟二人的理智彻底绞杀。
就在这理智崩断的刹那。
一道极其隐晦，冰冷得不带丝毫情感的意志，如同一根看不见的丝线，悄无声息地探入他们沸腾的元神海洋。
这道意志没有强迫他们做任何事。
它只是轻轻拨动了一下那名为“疯狂”的琴弦。
一个念头，在兄弟二人的心中同时浮现：
既然这天地不公，既然这大道不仁，既然盘古意志都已抛弃我们……
那便……毁了它！
毁掉人族，毁掉天庭的气运根基，毁掉陈平安最珍视的一切！
让这洪荒，为我们妖族的荣耀，陪葬！
“太一！”
“兄长！”
一个眼神的交汇，已胜过千言万语。
他们看到了彼此眼中，那份同归于尽的决绝。
再无半分犹豫。
轰！
两道璀璨到极致的金色血柱，从他们的天灵盖冲霄而起，那不是普通的血液，而是他们身为金乌，身为妖帝的本源精血！
他们在燃烧自己的一切！
“陛下，万万不可啊！”
残存的妖神，如白泽、英招之流，发出惊骇欲绝的悲鸣。
他们想要上前阻止，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牢牢吸附。
“为了妖族的……最后荣光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