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喝,喝,喝……”
残阳如血,湿凉的微风呼过。
村子边开宽的地带长枪如林,刀光轮转,盾阵来回切换。
每个人的皮肤汗液或多或少流淌,汗毛舒张,使劲呼吸着空气里新鲜的气流。
这排兵布阵的形式真老套……看了几眼,林戏初生的兴趣迅速降低。
这种排练格式,一旦两军交战,在箭矢等冷兵器的冲击下难免不乱作一团,到时候有用的只有干练的肌肉组织,潜意识里的攻击形态。
至于为什么打的有来有回,那只能是幕府军的大型战斗因人数少比较弱——要同时维护御影炉心和神居岛崩炮,防御上,战斗力大减。
堇树上结的成熟堇瓜大多被采来当做解渴的工具,路边的杂草不管是高是低,人所及之处,通通折断。
路边的石头、木桩,坐着一些目色迷离的人,不知是在思念远方的妻子,还是观赏漂亮的晚霞。
“这些人好奇怪,感觉……他们失去了愿望,浑浑噩噩。”申鹤仔细看过每一个气色不好的人,沉声道。
“获得神之眼的数目没有上限,也没有下限,只取决于你的愿望够不够强烈,这是一种意念上的东西,很难说。”林戏碎碎叨叨。
“理论上,是这样。为了梦想,为了活命,为了……都有可能获得神之眼。”五郎顺势解释一通:
“失去神之眼,愿望也就失去了,没有了目标,前方的路一片雾霭,看不清,摸不透。除非是心甘情愿主动送出去的,这才不会失去某种重要的愿望,从而失神落魄。”
“有点像精神打击。”林戏顺口说。
拥有神之眼,天赋也有别,修炼不出异空间,神之眼暴露在外,眼狩令一实施,纯无妄之灾。
“嗯……但只要遭殃过后半个月左右,他们就可渐渐找回自己,只是不愿意面对而已。但身上的战斗力不算弱,成为珊瑚宫的军士,算是一个非常好的归宿。”五郎半哀叹半淡然,听不出是哀是乐。
林戏没注意到申鹤渐渐无声,回到了往常不喜言辞的状态。
年近垂髫的一幕幕慢慢浮起,她与狰狞恐怖的黑色“仙灵”对抗数天,本以为生命到达尽头之时,强烈的求生欲望拯救了她——通体流转着极寒的幽蓝光泽,宛如凝结了万年的冰魄从天而降。
她的手轻触,“冰魄”表面微弱的幽蓝光芒骤然炽烈,四面泛起霜花般的凌寒,连光线似乎都被冻结成冰棱状的轨迹,一瞬之间“仙灵”荡然无存,而这仅仅是触及意外引发的力量。
那股力量沉静却极具压迫感,既带着冰封千里的凛冽,又藏着一种仿佛能凝固时间的深邃,如同冰雪覆盖下的无尽荒原,沉默中蕴藏着撼动一切的力量。
从此,她获得了冰神之眼,旋即入山拜了师。
“怎么了?”慈和的嗓音入耳。
“无事。”申鹤慢慢回神,聚集视线晃了晃所见之物。
来到望泷村的另一端,五郎推开一栋暂时无人居住的老屋:
“你们就在这里吧,如果要洗澡,可以拿桶去打井口的水,换衣裳就需要问问了村里的裁缝了,这我也帮不了你们。”
屋里三间房,一间厨房,一间卧室,一间空房,仅一张床,活动空间不大,不少家具积起少量灰尘。
一阵不明显的微风吹过,积压的尘埃通过窗户飘到外边。
随风潜入夜,村头搭起的大锅堪堪煮熟饭菜,料理蔬菜肉类一大锅煲在一块,说不清的诱人香气四溢。
远天的红霞如一对凤凰展开的羽翼,巧夺天工。
“吃饭了。”没过多久,五郎返回,一路敲响了林戏所在地的几间房。
大锅边围了百来号人,乘上饭菜,随便找个地方也不管脏或干净,或坐或蹲开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