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门打开着,还有好些人在来来往往,正是庄子豪安排给宋鱼他们整理房屋的人。
转过身将双手各放一只在姐弟二人抱着的两个瓮上,方莲轻声说道:“爹,娘,我们回家了。”
家中人就剩她一个,无人迎灵,方莲想起便又是喉痛哽咽,泪水连连。
“老夫人,先进门吧,”庄子豪轻声说了一句,此时门口的人已经被他身边跟来的小吏叫出来躲避,不让人在门口走来走去阻英灵归家。
“好,多谢大人,”方莲一抹眼泪,当先一步走进了院子里,跟着宋鱼与宋虎进了门,抱着的瓮跟着放到了已经整理好的堂屋中。
知晓方莲是为了扶骨归灵,庄子豪便让堂。
牌位是空的,只待宋鱼他们来了,现场说名字手艺人当场刻字。
外面站着的人看人都进去了,小声嗡嗡变成了大声议论,“哎呦,庄大人亲自来了,这家莫不是县令家的亲戚!”
“你知道个屁!”一个猥琐男子一脸的自得,对着旁边的人夸夸其谈,“我告诉你们,适才抱着瓮的富贵女子,是当朝郡主!郡主知道吗!多少个县令都得礼遇郡主!”
这消息还是白家匆匆忙忙跑路的时候被他拉住,白二怕他去自家寻自己又给自己惹上麻烦这才说出来的。
男子听到消息便跑到小院旁边看戏了,如此才能向大家显摆自己的消息灵通。
“郡主!”一个消息将所有人炸懵,一个小县城,怎么会来了一位郡主,郡主,那可是王爷公主的女儿啊!
门外的喧嚣与惊叹未曾影响到屋内的肃穆。
堂屋中两张矮桌并排摆放,宋鱼二人将金斗瓮摆放上去。
一名仆妇拿着个大篮子,将同样在悲伤的秀珠拉了过去。
“姑娘,这是大人让我们提前备好的孝服,您看……”
“多谢你们,接下来还要麻烦你们。”秀珠将篮子接过去,看了看旁边正在打理各处的人。
“不麻烦,不麻烦,”要不是顾及到此处是灵堂,仆妇都要笑出声来了,“能为郡主娘娘和老太太做些事,是小人的荣幸,我们本就是做白喜的,若我们做的与京城不同,您尽管指出来我们改。”
“好,多谢,”秀珠说完拿着篮子就整理出了一套衣裳头孝,走到老太太身边便给她套好了。
飞云也给宋鱼与宋虎各套了一套,供奉、上香,县令大人也烧了香,灵堂便成了。
方莲跪在火烛前,轻声道:“爹娘,女儿带爹娘安返了。旧屋仍在,待尔归来,如今灵骨已归,女儿唯盼爹娘安息,”
已经年迈的方莲此时仿佛又成了那个趴在娘亲膝头撒娇的少女。
宋鱼手指微动,清风轻起,方莲的发丝被轻轻吹起,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,方莲伸手慢慢摸向自己的脸,边笑边哭,“我知晓爹娘回来了,回来了就好,回来了就好……快去……快去投胎去吧,来生我还做爹娘的女儿,来生女儿定当好好孝顺爹娘,我们不会再如同今生……”
再也不会如同今生,生离死别。
宋鱼的行为,不过是帮方莲一把,让这场归葬的仪式感更强、更让人安心些。
归葬本身便是肉身与灵魂的双重安置,让方莲未能终养的愧疚落了地,至此——生死两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