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中路玲玉未曾怪过她,字字句句只说事情,让女儿为她做主,路玲玉是直接的人,敢爱敢恨,若是怨她会直接说出来。
可她没怨,宋鱼却更觉愧疚。
旁边飞云忐忑地喊了一声“姑娘”,宋鱼的一身冷气这才停下,从自己的思维里退出来。
“姑娘,您怎么了,夫人发生了何事?”飞云捂着手臂搓了搓,将身上突然起来的鸡皮疙瘩压了下去。
“她们遇上山匪了,飞雪受了伤,好在飞絮在,如今没事了,去了伍卫府。”她简明扼要说了一句。
惊得飞云睁大眼睛捂住嘴,生怕自己叫出来,宋鱼转头看向眼中担忧的飞云,“我会去寻山匪,为她们报仇。”
一个都不会再放过!
宋鱼调整了好一会儿,这才走出车辕站着看方莲的车马,如此便出现了宋虎看到她的一幕。
一行人套了马坐上马车往城中而去,过城门时城门官看到县令亲自带路,且还与车辕上的小少年有说有笑,皆是惊讶。
这庄县令,平日出街并不算多,处理公务时间比较多,与人一同出游更是从未见过。
今日亲自打马的情况,属实难得,一群人也未曾检查马车,直接放了三辆马车进城,如此一来方莲烦忧的会否让瓮见了天光的烦忧也消失了。
到了西安巷口,马车便停了下来,院子不大,车进不去,宋鱼便让两位车夫到巷子对面不远的客栈住下,将马车也带上。
如此一行人下了车,还是由宋鱼与宋虎两人抱着两个瓮,两个丫头打伞。
此时巷子口聚集着好些人,白家如同被狗撵一般主动搬家出去,走得飞快,加上县衙的衙役亲自带人过来整理房子,让许多人都过来看。
此前对着宋鱼两人八卦的婆媳二人也在人群中窃窃私语。
“娘咧,这房子,是卖出去了啊。”
“不会是适才那两个投亲的吧,四百两呢!这不是冤大头吗!”
“你知道什么,若是前人的祖屋,有银子你买不买!”她想起从前,方先生住在里面,方小娘子还时常招呼她到院子里玩,她家穷,得过方莲许多照顾。
但是回想今日早先见到的两位姑娘,看着谁都不想像方莲,若是她家的后代,多多少少应当有一丝影子。
此时她看到下车的方莲,不免就多看了两眼,心中惊惧不已,老妇小声嘟囔,“这长得真像阿莲姐姐,可太过年轻了些。”
她伸出手看看自己的手,又看看方莲那一看就比自己好似年轻十几岁的样子,着实有些不敢认。
后来又想,眼前的人会不会是方莲的孩子,莫非怀中抱着的,是当初故人的尸骨。
撑伞抱瓮,或者撑伞背瓮,许多人都见过。
津海城当初兵乱被迫逃离的人,后来活着回来的人,多少人撑着伞背着瓮,对此情形,他们并不新鲜。
不过近几十年少了许多。
方莲下了车,未理会旁边站着看戏一般的一群人,满眼泪花看着家门前的树墩,又转头望向看起来已经修过多次的门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