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边吃边聊,宋鱼知晓了适才的吴叔原来是云部的云主,也就是那个统管楚云霄所有生意的人。
正因如此,适才听到嘉禾县主,吴叔才会快速看了一眼,将人记在心中。珍宝斋在赤峰山中的两个矿,全来源于嘉禾县主,且如今她已经与世子有婚约,更要将人记住,还要让云部的人都知晓宋鱼将是未来主母这件事。
“吴叔待在京城的多,难得出来一次就被主子碰上了,吴叔在,寻个人很快的。”飞絮对云部也是充满自信。
果然如她所言,两人刚用完餐食,吴叔亲自上来告知宋鱼结果。
“县主,关二公子确实在五日前进过驻林城,买了些吃食布匹,还在珍宝斋买了些首饰头面,吃了午食便出了城,进了城郊的一个庄子。”
“那庄子是关二公子两月前买的,契书上写的是关咏菲的名字。”说完他还看了看宋鱼的神色,显然是知晓了宋鱼与关咏菲之间的关系。
怪不得楚云霄要让宋鱼来寻他们,这消息的收集整理,简直是比情报组织更快。
“这几日,二哥可有去别的地方?”宋鱼的表情未变,倒让吴叔看不出宋鱼的心思来。
“第一日两人带着小厮丫头出门逛了一次,买了些吃食和衣裳,回去便未曾出来。”
“去了庄子上?”宋鱼手指轻点桌面,眼中闪过一丝玩味,“好,知道了。给我准备吃食,多备些,我亲自上门去看看他们。”
宋鱼谢绝了吴叔安排护卫的好意,只带着飞絮千二,循着云部提供的路线,朝着城郊山上的庄子驶去。
马车轮碾过薄雪,宋鱼靠在车厢里,闭目养神,嘴角却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关咏菲,费尽心机把关蔺溪骗过去,到底想干什么呢?这场戏,她很有兴趣亲自去观赏一番。
来了五日了,若是想做什么,该发生的也全发生了,不知此时的关蔺溪心中,关咏菲是不是还是那个值得信任的妹妹。
郊外庄子里,主卧密室中。
烛火摇曳,关咏菲跪在榻前攥着关蔺溪的衣襟,泪珠滚落:“二哥既知我处境艰难,为何不肯救我?之前那些下人克扣炭火,我冻得十指生疮,为了自己洗衣裳,还摔伤了手臂……”
她掀开袖口,露出些伤疤来:“你看,如今几个月都过了,伤痕都还在手上,女子的肌肤何等重要,我还如何嫁人。”关蔺溪闭上眼睛,不愿看一眼。
关咏菲眼泪滴答滴答,声泪俱下:“二哥,如今这庄子里。都是你给我买的人,我这才过得好了些,可是往后呢,去了王家莫非会好?王家是商户,往后我必定要被人轻视,我是关家养大的,我被人笑话,关家又如何有脸!”
关蔺溪浑身瘫软倚在榻上,烛火的光照在他脸上,他闭着眼睛,一脸的隐忍,声音嘶哑:“我为你置办田产奴仆,已是逾矩……你要换个人嫁,我都能回家与母亲去说,就算要换个做官的,赔上些父亲的面子也不是不行,但是——你我只能是兄妹!”
他试图坐起来,指尖却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——第一日夜里,茶水中下的软筋散便一直在蚕食他的气力,这几日关咏菲担心他药效过了,更是每日给他加一些药。
“兄妹?”关咏菲突然尖笑,眼中淬出毒火,“我做了关家十五年嫡女!母亲一句‘血脉有异’便把我扔进泥里,她给我安排的庄子,庄子里的人都对我不好!往后嫁了她给我寻的人家,我还不是要被人轻贱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