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汴京有薛家护着,她可以痛快的呆在后院内宅,出门是七八个丫鬟婆子护着,什么脏的臭的都到不了奚春面前。
即使薛家被抄,即使被下大牢,可她至始至终都被蔡君墨被徐明德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,流放亦是如此。
外面天高地广,可那不是一个清白娇气姑娘该待的。
留在定西村,留在于阗,留在我的视线范围内,一切都会越来越好,裴安看着奚春,混沌如是。
强龙不敌地头蛇,武威穷乡僻野,民风彪悍,蔡君墨一介书生如何护得住你,玩耍新奇可以,不要久待,裴安高傲得想。
大夫又给拿了一些干净的绷带,一小品药粉,嘱咐他们伤口不能沾水后,奚春一行人便往驿站去。
如今天色昏暗,街道愈发冷清,除开兢兢业业打更的更夫,瞧不见几个人影。百姓大都缩回家去了,反锁好门窗,肃州可不是一个清净地。
薛女女嫌弃自己衣裙被那群乞丐摸脏了,心中更是觉得刺挠,怎么都不得劲,大冬天非要洗澡。
薛炎只能向驿站人借用小厨房,买上一筐干柴,烧了一锅热气腾腾得水。
屋子在二楼,端水上去清洗麻烦得很。
奚春拿着四姐姐衣服环顾逼仄昏暗得厨房,将二楼得窗帘拆下来,在厨房堆放酸菜缸的地方搭建一个简易的洗澡间。
又叫大舅舅在门外守着,不许人进来。
薛女女皱眉看着满是黑灰的灶膛,还有沾水的泥地,恨不得将锅给掀了,赌气道:“早知道外面是这种地方,说什么我都不跟着出来,今日真给我吓坏了。”
“那些人围上来,我都以为自己要被活活撕扯成碎片。”仍心有余悸,想起白日的情形,脸都白了。
奚春给她擦拭后背,惶惶道:“何止是你,我都快吓惨了。”
“下次咱们可得小心些,遇见再可怜的还是别理了,若不是舅舅他们在身边,你手上的镯子都被摘了。”
说到这,薛女女又是一阵愤恨,怒气冲冲道:“早就被摸走了,方才在医馆光顾着耳朵上的伤,我都忘记了,回屋在包袱里找了半天。”
将自己光秃秃的手腕往奚春眼前一伸,那只缠花枝银手镯果真不见了,奚春记得她可是日夜不离身,就算沐浴休憩也不会摘,喜欢的跟什么似的。
当下也只能双手合十做阿弥陀佛:“破财消灾了,破财消灾了。”
“赶明到武威,我重新给你买一只一模一样了。”眼神一顿:“不,买一只更好看,更贵的。”
“如今我手上汇卷多的是,你想要什么首饰簪子没有,别想了。”
话虽如此,可薛女女还是心疼啊。
一瓢水泼到身上,想起无数个早起的日子,兢兢业业卖面包,忍着夏季的酷暑,冬季的严寒,好不容易给自己置办的家当,如今空空如也,真叫人气愤。
帮着四姐姐将澡洗完,小心翼翼换掉耳垂上被染红的绷带,洒上药粉,动作轻的像对待易碎的瓷娃娃,饶是如此,薛女女还觉得疼。
晚上气的喝了碗小米粥就睡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