奚春立即握拳道好,真解气。
那伙贼人见老大被挟持,一时间如无头苍蝇般胡乱碰撞,纷纷哭天喊地的丢掉爬犁锄头,跪地求饶。
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解释:“好汉,我们活不下去了,活不下去了才铤而走险。”
“好汉别杀我们老大,我老大家中尚有八十老翁,下有五个稚子,今年地里没收成,这才想抢过路人钱财和吃食,我们不想伤人。”
“是啊,知州大人饶命啊。”
一阵惊心动魄的混乱后,薛炎和奚满粮几人将贼人危险的菜刀爬犁丢到一边,二十几个贼人排排蹲在路中央,路停路通则手持火铳对准这些人,以防意外发生。
奚春冷笑一声:“十一月出来打劫,真是傻了不成,我们一路过来一个商队都未碰到。”
蔡君墨皱眉:“家住何处?籍贯在哪儿?”
一吊梢眉,三角眼,身材瘦削似烧火棍的男人颤颤巍巍出声:“大人,我们是且末人士,家住牛家沟,就在对面那个山头上。”
循着他说的方向看去,就见一片白茫茫中,依稀能看见一个破旧小屋,瞧着得有好几十里路,跋山涉水如此远走过来,显然动机不良。
“离的如此远,你们是打算杀人埋尸吗?”奚春质问。
那人不敢再说话,只一个劲的哭,一个劲的说自己有多不容易,奚春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,和父亲还有蔡君墨几人商量,打算跟着他们去牛家沟看看。
翻身骑上骆驼,带着人疾驰而去。
一夹着草鞋,穿着破旧棉袄的双头发髻小姑娘听到动静,嗖得一下从屋子里窜出来,脆生生道:“爹,你下工回来了。”
“爹,掌柜的给你结工钱了.....”
看到陌生人,和大腿上划出好大一条口子的大汉时,小姑娘眼泪刷的一下掉下来,冲上前抱着大汉哭的撕心裂肺:“娘,奶,我爹受伤了,我爹流了好多血啊。”
一个满身打补丁的女人跑出来,惨叫:“当家的。”
奚春原以为这些人是在卖惨,可看见官道旁被风雪压的摇摇欲坠的茅草屋,还有衣不蔽体的光屁股小孩,以及瘦的骨头凹陷的老人妇人,心脏隐隐作痛。
一行人被请进茅草屋,屋子里黑黢黢,连个火盆蜡烛都没有,莫说炕了,连张像样的禾杆床都没有。
颤颤巍巍走路的老人蕨断一条凳子腿,招呼小孙子去拿铁盆。
奚春眉头死死的拧着:“大娘,您这是做什么?”
老人满脸堆笑:“咳咳咳....我...我给你们烧杯热水喝,咱们牛家沟好不容易来客人,需得好好招待。”
闻言,几人心中都不是滋味,看见连件衣裳都没有,只能躺在地上裹着被子的小孩,薛女女怜悯得掏出几块糖递过去。牛家沟村民知晓自家人回来了,院子外渐渐涌来不少人,全是瘦成杆得老弱妇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