奚春一行人瞬间面色一警,薛炎朝他们使了下眼神,缓缓起身,蔡君墨和奚满粮紧随其后,就听一阵闷哼声,歪脖子树那头响起争辩声。
“薛大爷,是我们,是我们,你赶紧将火铳放下,赶紧放下。”路停急急忙忙出声,双手放在半空,生怕薛炎一个不小心,擦枪走火丧命于此。
路通见被发现,尴尬的清了清嗓子:“能否给三碗热粥吃。”
薛炎面色颇为无语,领着路通路停二人过来,将火铳收好询问:“你们怎么来了,还鬼鬼祟祟的跟在我们后面。”
路停摸了下脑袋,嘿嘿一笑:“这不是都护知道蔡公子要去上任了,知晓奚娘子定要随同,恰好我们也需去敦煌办事。”缩了缩脖子:“冰天雪地的,搭伙走路才安全不是。”
奚春无奈的让开位置,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热粥,拿出自己熬的牛肉酱,还有胡饼。
薛女女看着二人大快朵颐,扭头往四周看看:“裴都护了,没看见啊。”
“方才都护瞧见野兔子,逮兔子去了,说是晚上加餐。”
话音刚落,穿着一身净瘦黑衣大氅的裴安从远处缓缓走近,手边还提溜一只七八斤重的野兔,看见奚春和蔡君墨的表情,仍面色不改。
在离众人几十步之远外停下,一手拎兔子脑袋,一手拿刀快速剥皮,动作麻利,场面血腥。利索将野兔斩断,沾着血渍的皮毛则被他放在雪地里搓来搓去。
奚春见他手指冻红,眼睫含霜,不忍唤:“过来喝粥,给你留了一碗。”
蔡君墨奇怪的看了裴安一眼,心想这人抽哪门子风,傻了不成。
裴安径直朝奚春走来,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她后面,身旁的薛女女赶紧挪开,生怕沾惹上,裴安顺杆子就爬,挪向奚春身旁。
又往瓦罐里舀了几捧雪,放入斩好的兔肉,变戏法一般掏出姜片大蒜,丢进去一起煮。
奚春惊了:“你还会做饭。”
“行军打仗之人,若是连饭都不会做,如何活下来了。”裴安淡淡回复,意味不明的看向蔡君墨,似乎在嘲笑他四肢不勤,五谷不分。
兔肉焯掉血水后,放入胡椒孜然等调味料,奚春则是贡献出带来的一小罐豆瓣酱,香辣味立即散开,二人配合默契,加上薛炎的大火,满满一瓦罐兔子不停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。
在这空当,裴安丝毫不闲着,而是掏出剥下的兔皮,不停在雪地里摩擦清洗,动作娴熟,看的奚春一愣又一愣。
路停呼噜一大口菜粥,含糊不清询问:“大人,你弄这兔毛做什么,往日不都直接丢了。”
裴安不理他,从自己携带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薄薄的布片,布片打开,里头被分成十来个小格子,拎起一个,里面装着针线和一把小剪刀。
除开路通路停,在场人皆看的目不转睛,心说这人是在变戏法吗?
看裴安那双拿惯刀枪火铳的手掌如何捻针起线,如何将一整块兔皮裁剪成抹额,他动作麻利,兔肉还未炖烂,两个漂亮的抹额就做好了。
蔡君墨眼睁睁看着他递给奚春和薛女女,嘴上满口不在乎:“寒风肆虐,你们带着布巾如何挡风,还是戴上抹额吧。”
“有些人才来西域,从前更是金尊玉贵养着的公子哥,什么都不懂,更不会照顾人。”还不忘拉踩一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