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自己找不到答案的时候,自然或许会给出答案。
当“爱”与“秩序”不再起效,“行动”与“意义”就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了。
李洛给程心点了个赞。
程心马上在微信上李洛发小作文了。
【程心:我现在觉得做慈善其实也挺像爬山的,以为自己在帮别人,其实你在爬的,是自己的心。】
【程心:有些人一辈子都在往上爬,但不是为了看到风景,只是怕被留在原地。】
【李洛:那你是这种人吗?】
【程心:我啊——我既怕留在原地,也怕爬到顶。】
【李洛:为什么?】
【程心:你猜。】
你到这边来,有去看过日照金山吗?李洛问江舟生。
“嗯哼。你要去吗?”
“看到的时候感觉怎么样?壮观吗?”
“不记得了。我只记得当时吹过来的风了。”
“风?”
“海城的空气是假的,连风都带着塑料味。”
“那这里的风就是真的吗?”李洛问。
“至少不会骗人。”江舟生顿了顿,“你有没有发现,风在山里吹过来的时候,是有方向的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城市的风,是乱的。吹来吹去,都吹不到心里去。但山里的风,你能感觉到它是‘从哪儿来’的。它有起点,也有落点。”
李洛笑了笑,“听上去挺哲学的。”
“但我总觉得我不该在这里。”江舟生说。
“那你总不能在车底。”李洛说。
“......”江舟生,“你要是不想和我聊天你就离我远点。”
“你说你说。”
“我叫江舟生,名字是我妈起的,‘小舟从此逝,江海寄余生’。”
“好有文化的一位妈。”
“......”
“我和夏奇星的事情被发现,是同班同学用手机拍了以后打出来贴在了公告栏。那天放学,我们在后门等车,他说想拥抱我一下。我就说好。其实什么都没做,只是抱了一下。”
“第二天早上,全校都知道了。”
江舟生轻轻笑了一下,那笑里没有怨气,只有疲惫。
“有人在厕所的墙上写‘恶心’,有人在我桌子上放避孕套。夏奇星那天把所有讲脏话的人都打了一顿,他爸把他领回去之后,他就再也没来上学。”
李洛指尖一紧。
“他转学前那天,我们在天台上见了一面。”江舟生看着远方,“他说他爸打了他一顿,说‘你要是再去找那男的,就滚出家门’。”
“我那时候没哭。”江舟生的声音有些发抖,“我就坐在天台边上,听他讲这些。他的嘴角都是伤。他还在笑,说‘等长大了,我们就不用在乎他们了’。”
“后来他走了?”
“走了。”
“他说他被他爸强行转去江南那边上寄宿学校,他直接被带走了。”
“我给他写过几封信,都没回。我去他原来的家里找过,门口贴了出租。就这样,完完全全的消失了。”
李洛喉咙有些发紧。
“后来呢?”
“没有后来了。”江舟生笑了下,“我们还会有后来吗?后来就是我也转学了,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