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是说的什么话?”
瑞生惊叫着插在捕快与南鹤先生之间,挥舞双臂护道:
“我家爷爷曾是朝中三品大员!御前行走!你们竟敢如此放肆!苗州尊向来对我家爷爷敬重,我不信!你们叫苗纪亲自来!”
“你这狗材才是放肆……!”
“瑞生。”
长者的声音不大,却一下便镇住了场子,及时阻止忠仆与衙役的冲突。
免了双方一场不体面的撕扯混战。
瑞生不甘心,又担忧万分。“老爷啊……”
长者纤瘦松皮的手慢慢竖起,不容拒绝。
他此刻目光灼而有力,丝毫看不出通宵义诊的疲惫。
只是一圈扫视,便让刚刚还大呼小叫的一众捕快皆偃旗息鼓,连个头都像矮了三分。
“诸位劳苦,既然苗州尊亲自下令,那老夫理应配合,走这一遭。”
瑞生第一个不同意,但又不敢插嘴多言,急得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。
而南鹤先生仍旧坦然,不紧不慢,好像捕快手里捏的牛筋绳不是冲他来的。
“那得罪了,”领头捕快想了想长者的身份和威望,还是微微拱了拱手,比进门时客气了许多。
他把想上前来捆人的衙役用力一撵,推回身后,瞠目无声警告。
自己则还放不下架子,用铁尺敲了敲桌案腿儿,“咚咚”道:“先生是圣人来着,又行动不便,自然用不着这些个玩意儿,都免了。”
说罢,他侧身让开一条道,正通医馆大门,伸手示意:
“先生,请。”
南鹤正衣,拄着木拐,从容迈开了腿。
瑞生急得直叫,可自家主人只给他留了个坦荡荡的背影,由四个衙役左右夹着,迈出了门去。
等人一走,领头捕快便对剩下的人手沉声下令:“你们几个留下,继续搜!州尊有令,搜不到就别回衙门口了!”
说罢,才刚消停了片刻的掘地三尺,便又开始鸡飞狗跳起来。
衙役跟家仆拉扯在一起,拦的、打的,好不混沌。
最是积极阻拦的瑞生却意外地没加入其中。他眼珠子一滚,趁着混乱溜边儿就钻出了医馆。
先生被栽了莫须有的罪名带走了,叫他干瞪眼看着,他做不到。
如果衙门不讲道理,那就得另找救兵!
脚下半点犹豫都没有,便朝着南关方向疾跑而去。
“什么!不在!?”
瑞生才急急火火赶到彭城驿,就被紧闭大门碰了一鼻子灰。
徐绮不在,谭九鼎不在,连驿丞都不在。
回眺一眼刚刚才停歇的南关大火,他寻思或许是还有许多杂事要善后,这才把他们给耽搁了。
自己却又不知该继续上哪儿找,脚底板跺得能擦出火来。
好在老天爷长眼。
正焦急时,远远便看见了熟悉的人影沐着尚且昏暗的晨光从那边走了过来。
“啊呀!三小姐!三小姐!”
他伸长了手臂,赶忙迎上前去,差点儿左脚绊右脚摔个大马趴。
徐绮愣了下,眨眨眼确认对面匆匆跑来的人是瑞生。
她还从未见过他如此慌张无措的样子。
“这是怎么了?”
瑞生的心中自然是南鹤先生最重。
能叫他惊慌到手脚不利索的,必然是先生出了什么事!
她眉头顿时蹙起。“先生呢?”